次日,韩忆桐去恒远补充了一下签字。便随即去往何依秋在搬,却还未完全挪到东阳的东泰总部。

她有路子可以知道何依秋的动向,对方就在公司内。

半途,丈夫的电话又频繁打了过来。

韩忆桐把车子停在东泰大厦出口,抬头看向这栋数十层的办公大楼,不无感慨。

市中心,仅这栋大厦一二十亿的价值都封不住。这全都是东泰的实体不动产,除此处,清源集团的办公楼比这还要巍峨。

韩忆桐看了眼门口站岗的保安,进不去,也没必要进去。

等待间,接了电话。

“亲爱的,想我了?”

夏明阳吃枪药一般:“谁想你,怎么还没回来。”

韩忆桐失笑:“我在这什么都不缺,回去陪你这个暴躁的男人有什么意思……”

夏明阳语塞:“你说我是暴躁的男人?什么都不缺,我看你是不缺人吧,说是谁?”

“萧总啊。”

夏明阳越听她这么坦言,心里反越放松,因为妻子跟萧夜容真的交往过密,避而不谈才对。但她随随便便的这个称呼,让他怒火直冲天际:“你给我等着,回来别想睡我房间。”

韩忆桐太了解他了,知道男人这么急迫,肯定还是惦记钱的事儿。方连海那边确实够及时的,对方昨天说打钱给自己,这还没到中午,整整五个亿已经划到了她账户。后续补充协议完成,剩下部分三个月肯定也会到。

丈夫是个财迷,估计自己黑他这笔钱,够心疼一阵子的。

她忍着笑:“亲爱的,钱你就不用想了。我只能给你收购毅哥股份的部分,剩下的,你做好丢掉的心理准备。”

“老婆,你能不能给我说清楚,我想一夜,也想不通你要钱干嘛。我不是心疼钱,你要用,多少我都给你。你要让我放心一点,万一你跟以前一样,今天瞒着我给沈冰云一百万,明天又瞒着我给杨哥一笔经费,我心里不舒服啊。我的老婆,怎么能给别的男人钱……”

韩忆桐微感惊讶,丈夫怎么会知道她给白杨钱,她确实给白杨打过一部分,让他在海城不至于缺这个。但白杨不可能告诉别人,她也没说过。

猜的?

他竟然能猜到她有意给白杨钱,自己还真小看他了,这是套话?

承认是不可能承认的,她傻了才会直言这些。不管理由多充分,没有哪个男人听到这事会舒服。

人活着,本就是一个欺骗套着一个欺骗,坦诚相对的夫妻,比熊猫还少。她是认为,只要有利于夫妻关系的和谐,该瞒就得瞒。

君不见那些绝世好老婆,私房钱也都藏的挺溜。性质不同,欺骗的本质相同。

视线偏转,留意到东泰门口好像有动静,含糊道:“亲爱的,我这有点事。今天肯定回东阳,见面再聊。”

挂断电话,见到何依秋的那辆车正徐徐的往外开。

她随手在档位上搬了一下,径直横拦在何依秋车子之前。

不消片刻,里头下来了一个身材魁梧的司机,脸有点生,不是之前那个。但手长脚长,面相不乏凶恶,应当是保镖之类的角色。

车里,何依秋也放下了窗子。隔着不远的距离,两个人视线撞在了一处。

“你他妈长没长眼睛,怎么开车的,赶紧给我滚!”

司机面相凶恶,说话也一样。

韩忆桐装没听到,探出头部对何依秋招了招手:“何总,下来聊两句。”

何依秋从见到韩忆桐的时候,手指就动了动。不是怕,是憋屈,仇人见面的错觉。他想剐了韩忆桐,又怕被对方剐了,犹犹豫豫,所有针对她的手段,只敢用在暗处。

她最近被韩忆桐算计了一次,在并购恒远的事宜上。根本没料到,韩忆桐可以让张建设服服帖帖的,联合欺骗她。如果她知道振威要并购恒远,根本没必要撤股,她肯定让韩忆桐并不成。

何依秋挺忌讳韩忆桐的,但忌讳的是她背后的关系,以及这人不按常理出牌的性格。商业上,她从来都高高在上。

偏偏,就是她引以为傲的商圈,被这个最想毁掉的人,生生咬下一块肉。

她在恒远没少花过心思,器械加工这块,她也无条件给恒远提供了销售平台,出钱,出力。结果,什么也没捞着,反在恒远低谷时候撤了。也是不得不撤,她小看了张建设,那个她眼中粗俗的光头,竟然也懂激将。加上她把恒远当作弃子,撤也就撤了,没太放心上。

可惜,她眼中的弃子,对于当下的振威来说,足够让一家小安保公司,一跃成为东南省之最。

十四亿,买下了恒远百分之六十五的股份,获得了经营管理决策权。张建设如果不是脑子坏了,就是不得不卖。她倾向后者,可也拿韩忆桐没招。

这就是商业上正常会用到的手段,张建设那个蠢货有把柄被人撰着,脱成皮倒也好理解。

司机刚跟何依秋没有多久,省军区特种部队退下来的人。有何依秋担着,她平时颐指气使习惯了。刚要再骂几句催促,看韩忆桐像是跟何依秋认识,暂时没再有动静。

韩忆桐见何依秋不下车,索性自己拉开车门走了过去。

司机伸手拦了一下,被随意荡开了胳膊:“一边去,没你什么事,我跟何总谈点生意。”

何依秋不明对方来意,但也不怕。看了司机一眼,任由韩忆桐上了驾驶舱。

她如果连面对韩忆桐的勇气都没有,不如找个地方把自己埋了。

情场败给她,最悸动过的男人对自己如今形同陌路,魏华无数次拿韩忆桐对她进行羞辱。何依秋实在看不出来这人到底比自己强在哪?相貌不如她,穿衣价格是她的数十分之一,衬衫一看就是商场的大路货,一千元封顶了。甚至,连顿法餐都没有吃过,粗俗,闹笑话……

就因为她背后有点摸不着的背景?

她不服气,病态的骄傲,让她看到的只有对方身上的缺点。她想证明自己,她想把韩忆桐弄的一败涂地,告诉两个生命里最重要的男人,你们看错了。

优越感源于认同感,她面对韩忆桐优越感浓郁,却缺乏最上心的人认同。连萧夜容那个混蛋,都能在缺钱的时候,为了韩忆桐不用东泰的投资。

心里翻涌,何依秋面上没有任何动容:“找我什么事。”

“没事啊,就想谢谢何总那么关照我丈夫!”

“听不懂。”

韩忆桐看了眼自己手掌,突兀至极,一耳光扇在了何依秋面部。

力道浓重,啪的一声,何依秋摔在了座椅上!

司机反应快,但眼看着车窗慢慢合上,空自着急而不得其门进入。

何依秋怨毒,捂着脸死死看向韩忆桐,拿出手机报警。

韩忆桐不言,又一脚直踹在何依秋侧腰上。

砰的巨响,何依秋整个人撞住车门,手机把持不住坠地。

“韩忆桐,你敢……”

何依秋怒急,气疯。任何人不明不白的这么挨打,也会生怒,何况自尊心强盛如她。

她除了被魏华打过,这么多年就是被韩忆桐给打过,不止一次,这是第三次。

韩忆桐打人的时候一点不喜欢废话,紧跟着又一下将何依秋骂咧的声音完全踹停。

何依秋感觉不对,终于怕了。要夺路而逃,发现自己打不开车门,电子锁在主驾驶位,关掉了。

她难掩紧张:“你,你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来找你练练手。”

“我警告你,警察很快就到了……我公司的保安也全部都在,你敢对我如何,走不出这里。”

韩忆桐眼神阴郁闪烁:“是吗?真的很怕。”

何依秋手指哆嗦,声音也哆嗦,缩在座椅跟车门的夹角,尽量避着对方再次伤害:“你他妈纯属是个疯子,老子一定让你坐牢!!”

老子?

韩忆桐再次踹了一脚:“老子是孔子他师傅,你还真敢当圣人的长辈!”

何依秋被打的不敢再轻易说话,因为她发现,自己说一句,吃亏的就是自己。狭小的车厢,外头哪怕保安陆续赶来,她也没有任何安全感。

好汉不吃眼前亏,她不知道韩忆桐的目的,只能祈祷员工赶紧报警,等待警察过来。

她恨的牙齿都哆嗦碰撞,只要出了门,他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场子找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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