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盾小说网 > 玄幻小说 > 太情切 > 540 金簪如瑛落云鬓
  也没了忧虑,多了几分没心没肺的轻快。
  可是曾经的她,就是看向别处的时候,眼中明晃晃的,都是那个人的倒影。
  她到底发了什么事,才会把满心都是的那个人,从自己的世界剥离?
  婉妍心里没了人,所有情愫付之东流,容谨以为自己会心生欣喜。
  然而此时他的心中就只有担心与心疼,却也不能外化于形,只是似不经意般道:“应不是我认识之人,或许是婴婴你认识的人?”
  “不是啊。”婉妍当即脱口而出,说完又皱着眉补充道:“但是怪就怪在这里,那个人我是真的不认识,也从没见过,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觉得他莫名的熟悉,让我觉得在什么地方一定见过似的。
  而且他看我的眼神也奇怪,乍一看风平浪静,再一看像是我拿剑捅了他一样,让我一看心里就犯怵,实在古怪得很……
  笙郎你说凤麟洲四周弱水环绕,又有阿公镇守,可不是想来就能来的地方,那人到底是谁啊……”
  婉妍捏着下巴思考,满脸的苦恼。
  容谨不言,只是拿起汤匙,舀起一小匙米汤送入口中,有些艰难地吞咽下去,用手帕擦了擦嘴角后,才随口道:“或许是你某一次出门遇到,有一面之缘的人?比如,上一次来蜀州。”
  婉妍点了点头,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却还是没有回忆起来,这时容谨又似是突发奇想,道:“说起婴婴你上一次来蜀州,与你同行之人如今怎样了?”
  “与我同行之人?”婉妍眨巴眨巴眼睛,立刻反应过来,“哦!笙郎你说蓝玉姐姐啊!她现下已经回家去了,我也许久没有她的消息。多亏你提醒我,我今日一定要写封信问问蓝玉姐姐的近况。”
  “蓝玉姑娘那般天纵英才,想来生活定是能称心如意。”容谨笑着道,口吻皆是温和,又忽而抬眼,笑问道:“那其他人呢?”
  “其他人?”这下婉妍是真的愣了,不解道:“哪还有其他人呢?笙郎你忘了,上次我奉旨南下蜀州,同行便只有蓝玉姐姐一人呀。”
  只有一人。
  此言一出,容谨的心中便是剧烈震颤。
  她当真把他……完全忘了?
  虽然容谨心中早有怀疑,但当婉妍满面疑惑说出这句话时,容谨还是愣了一下,才转而笑道:
  “是哦,是我记差了。”
  “说起上次的蜀州之行……”婉妍的声音忽而变小许多,头微微低下不敢看容谨,愧疚道:“在簪花大会上,你送我那根簪子我不知道是你母亲留给你的,就……把它给当了……实在是对不起!是我太不识抬举了……”
  说完婉妍猛地抬起头,满面都是真诚道:“不过笙郎你放心,等我再回到蜀州就立刻去当铺把它赎回来!若是已经被人赎走,我就是追到天涯海角,也一定追回来,完好无损地把它交给你!”
  婉妍眼巴巴地看着容谨,满心都是愧疚和担心。
  作为一个只见过母亲一面,在远离母亲千里之外孤苦一人的孩子,一根母亲的簪子就是对母亲所有的印象。
  婉妍不用想都能知道这一根簪子,寄托了容谨多少念想。
  然而容谨只是轻轻笑出声来,笑得婉妍莫名其妙。
  过了片刻,容谨才覆手入怀,取出一物。再次展开时,只见一根异常华丽的簪子躺在容谨的掌心。
  累丝攒花嵌绿松石金簪。
  那正是簪花大会上,容谨送给婉妍的簪子。
  婉妍一见便是大吃一惊,惊道:“笙郎你已经把它赎回来了!”
  婉妍说完,只见容谨微微点头,仍是含笑看着她,手也不收。
  婉妍迟疑了一下,才指了指簪子,小心翼翼地问道:“笙郎你的意思是,还要把它……再送给我?”
  容谨偏着头眼角都是笑,伸出的手仍是摊开在婉妍面前。
  婉妍看了眼簪子,还是没好意思伸手,小心翼翼地提醒道:“可是它对你那么贵重,而且你上次送我时,我都没有好好珍惜,你真的不要自己留个念想,还愿意再送我一次吗?”
  容谨仍是笑着,不答反问道:“这次你还会当了它吗?”
  “当然不会!”婉妍当即脱口而出,为表忠心,立即接过了簪子准备戴在头上,却没能戴上去。
  婉妍这才想起来自己头上已经戴着一根簪子了。
  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婉妍直接将原先戴在头上的簪子拔了下来,将金簪插了上去。
  “笙郎笙郎!”婉妍晃着脑袋看容谨,一副得意的小市民样。
  “你看好看吗?”
  “好看。”容谨笑着,眉眼的笑意要化了春风。“幸而它也不算太辱没了你。”
  婉妍轻易就当了这根簪子,容谨把它赎回来时,就盼有一日,她可以心甘情愿地自己将它戴上。
  九个月了,金簪如瑛落云鬓,终于是来了。
  那既然都戴上了,此生都别再摘下来了。
  容谨淡淡笑着,目光落在了婉妍手中捏着的,方才取下来的簪子上,问道:
  “不过你这根簪子看起来很别致,不像是寻常买的簪子。”
  “确实不是买的。”婉妍把那根簪子举在眼前晃了晃,只见是一根银簪。
  在簪头上,是依稀能辨别出轮廓的白泽神兽,做工不是很精致,但别有几分憨态可掬。
  “这也是簪花大会上别人送的,我觉得虽然不算名贵、也不精致,但胜在心意和新意,所以格外喜欢。”
  说着婉妍把银簪收入怀中,不无可惜道:“不过挺遗憾的,我这么喜欢这根簪子,却忘了是谁把它送给我的,怎么都想不起来。”
  容谨听到这里,脑海中已是去年第一次宴请婉妍时,她已经当了自己送的簪子,来赴宴时发髻上戴着另一根簪子。
  那根簪子就是白泽银簪。
  当时在婉妍的身边,还站着那个少年,她满心满眼都是的,那个少年。
  “心意送到便是礼情。”容谨笑着,温润如玉,“若苦苦追究赠礼之人,反倒是辜负一片慷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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