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俩正吃着茶闲话闲聊着, 云嬷嬷进了水榭, 附在陆梓梓耳边低声禀告:“殿下, 外头有人来,说是安乐侯派来传话的, 想要见公主。”

陆梓梓心中一跳,她记得小豆说过方锦煜是留着围猎场陪着霍萧的, 如今他忽然派人给她捎了话来,不知是否还是还在围猎场养伤的男人出了什么岔子……

这么想着陆梓梓便有些坐立不安了,她想立即起身去见来捎信之人,但有不好把陆椀椀独自一人丢在水榭里, 思索片刻只好低声对云嬷嬷吩咐道:“嬷嬷你且先命人将其带到偏厅候着, 本宫稍后会过去瞧瞧。”

一旁的三公主陆椀椀一直悄悄察言观色, 见此,待云嬷嬷领命离去, 陆椀椀便极有眼色地起身告辞,“我出宫也有好一会儿工夫了,是时候该回了,妹妹若还有别的要紧事便自去罢,我自己出去便成。”

陆梓梓微微犹豫片刻,心思已经到了另外一头, 便也不再强留, 她点点头起身略带歉意说了句“招待不周”。

由于从水榭出来到偏厅和到公主府大门的路还是一路的,两人便比肩同行。

这头云嬷嬷动作倒是很快,一吩咐下去, 底下就早已有人将传话的人往偏厅里带,这会儿子正好和陆梓梓一行人正面碰上。

在见到那传话之人身影的第一眼,陆梓梓便皱眉低声惊呼:“怎会是你,你不是该在围猎场养伤吗,怎会来此?”

原来那所谓的替安乐侯传信之人赫然便是还重伤未愈的霍萧!

霍萧自重伤昏迷醒来见了方锦煜的那块白兔暖玉之后,便再也坐不住了,他想立刻回到京中见到梓梓,告诉她他竟有幸找了平安的后人!前世他二人血脉的延续!

自知晓了方锦煜便是平安的后人之后,霍萧这些日子以来一直不动声色地套小侯爷的话,天真单纯的方小侯对救命恩人好不设防,就差准备哪天带人一起回陈留把方家族谱翻出来给人细瞧了。

因此霍萧真套出了不少陈留方家第一任安乐侯流传下来的一些事宜和陈留方氏一族的一些情况。而后他便再也坐不住了,恨不得插上翅膀立即回京,将这些事情诉于陆梓梓听。

他要告诉梓梓,前世她至死都都不曾知道那个孩子,那个令她肝肠寸断的孩子,并没有出生即夭折,他活了下来,一生平安顺遂活到古稀之年,儿孙绕膝,寿终正寝。

等回来京,他也顾不上身上的重伤,马不停蹄地来了南央公主府要把这事说给陆梓梓听,然他也知道自己十之八九进不了公主府,便借了方锦煜的名头,说安乐侯传要紧话告知公主。

而门房似乎换了人,新来的门房不认识他,这才一路通传到陆梓梓跟前,他得以被引往偏厅见公主,没成想偏厅还没有到,倒是在路上和陆梓梓碰上了。

听了陆梓梓的惊诧询问,霍萧神色并无多变,他抬起头,眼中饱含各种情绪深深地看了陆梓梓一眼,而后低下头如一般人见了公主那般行礼恭敬道:“小人得了安乐侯的话有要事要像公主禀明,还有请公主换地移驾说话。”

意思很明显,要避过陆梓梓身旁的三公主一干人等。

陆梓梓一直在细细打量霍萧,见他除了脸色苍白些外看不出其他不妥之处,心中不自觉稍稍安定下来,再想着这人原先被自己赶出府,今日面色怪异,借着安乐侯的名头拖着病体也要来见她,说不定是真有什么十万火急之事……

这般想着便打算到偏厅准备听听霍萧之言,只是她还未来得及开口便听见身旁噼里啪啦一阵物器打翻的杂乱响动,还有惊呼声响起,“公主!公主您怎么了?”

众人皆疑惑望去,只见三公主忽然面色惨白靠在自己贴身宫女身上仿若浑身的力气皆被抽干了一般,看着陆梓梓和霍萧眼里似有某些不可置信。

而陆梓梓赠于她的那两个锦盒,原本是拿在陆椀椀身后的贴身宫女敛秋手上,当陆椀椀突然失力往后倒去之时靠进了敛秋怀里,一番慌乱之下敛秋将两个锦盒打翻在地,只匆忙接住了自己主子。

锦盒被摔开了盖,一盒子东珠噼啪落在地上跳跃着四散,那对血玉镯子其中一只也被摔成了两段。

然这时也没人去在意两个锦盒,陆梓梓见陆椀椀这番样子,也颇为担忧,急急上前扶住陆椀椀的胳膊焦急询问:“怎么了,三姐可是突然身体不适,不若先在我府中暂歇片刻,我马上命人去请……”

话还未说完却被陆椀椀狰狞着脸一把挥开。

陆梓梓一时不查,被推得向后踉跄几步,鞋底正好硌到了一粒小石子儿,身体重心一歪眼看着就要摔倒。

霍萧眼疾手快上前一把扶稳陆梓梓,手臂正好呈圈护状将陆梓梓护在自己坚实双臂之间,然后一脸不赞同地瞟了三公主一眼。

陆梓梓扶着霍萧的胳膊险险站稳,而后惊异地望向陆椀椀,方才她被挥开一瞬间陆椀椀流露出来恶狠扭曲的神情与她温婉可人的形象简直判若两人。

不光是陆梓梓,在场所有人都惊诧地望着陆椀椀,陆椀椀这才恍然回过神来,她从敛秋怀里退出来,慌忙地理了理面上的神情,再次回归大伙儿眼中那个温柔可亲的三公主形象,有些慌乱地向陆梓梓解释道:“四妹妹……实在对不住了,我……我方才是旧疾复发一时慌乱了手脚才无意推了妹妹,都是姐姐的过错……妹妹可有大碍?”

说着就急急忙忙上前来握住陆梓梓的双手,关切地看着陆梓梓,却不着痕迹地向一旁的霍萧频频瞄去。

霍萧所有注意力皆在陆梓梓身上,并未去注意陆椀椀对他的关注,听了陆椀椀的话微微一皱眉,他方才看得分明,这个女人推梓梓时是下了狠劲儿的,绝不是所谓“无意间”的动作。

陆梓梓总觉得陆椀椀这个样子有说不出的怪异,但也不是细想的时候,于是她朝陆椀椀摆摆手示意自己无事,又问道“三姐是哪不爽利,要不还是先在我府里歇下,我命人去请了太医来。”

“哦……不必了,我……我也是一时胸闷,这便回宫去歇下正好找太医瞧瞧,就先不打扰四妹妹了……”

陆椀椀苍白着脸神色较方才正常了许多,但依旧有些不自然,说完便搀着敛秋的手慌里慌张地往前走去,陆梓梓瞧着她都有些同手同脚了。

默默看了一会儿三公主离去的背影,陆梓梓若有所思,总觉得她又什么地方不对劲,但一时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便很快收回来神思。

她转回身看了霍萧一眼,便往偏厅走去,“不是说有要事要禀明么,来吧。”

霍萧看着走在前头的倩影,眸色深深,默默跟上。

待两人一前一后拐进往偏厅去的岔路直至一群人都看不见身影后,方才一直匆忙朝府门外疾走的陆椀椀忽然停下脚步,蓦地转回身,朝着那陆梓梓一行人消失的拐角怔楞出神良久……

这时她终于不再掩饰,眼中一一闪现的有震惊,有愤怒,有嫉恨……最终都转化成了锋利刺人如的暗芒,藏在广袖中的手死死握成拳,修建精致的指甲深深掐陷进手掌的皮肉,她死死咬紧牙关压抑住不停外翻的情绪。

陆梓梓,方梓梓……呵,且走着瞧!

…………

而这头陆梓梓和霍萧一前一后入了偏厅,陆梓梓屏退了左右独留霍萧一人,她这才深吸一口气开口道:“说罢,到底有何事要与我讲?”

“我……”看着面前女子依旧如他刻入骨髓的记忆中那般从不曾老去过的绝丽容颜,转世重生以来霍萧第一次生出了恍如隔世的感觉,明明在来时想好了急切想要说的话忽然就堵在了喉咙口,他不止该从何诉说起。

陆梓梓见霍萧踌躇的模样,有些怀疑:“真是安乐候让你来传话的?”这厮该不会怕进不了公主府的门才假借了方锦煜的名义来糊弄她吧?!

“梓梓我……我有很重要的话要说于你听……”这句话就等于默认他假借了安乐候之名混进了府来。

但陆梓梓也不好对人生气,毕竟人家前不久才刚救过她的性命,还又应了她的恳求救了她哥哥和母妃,还受了重伤,还有……她梦中那些如真实发生过的场景,她正好想找机会套问一番……

她不自然地轻咳一声,也不想再抓着男人假借他人名义的辫子,转开话题,别别扭扭目光无处安放,“身子可是好些了,那日……还得多谢你……”

霍萧听了嘴角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这样的话他超越生死跨越两百余年的时光终是再次等到了,为此就是死他也甘之如饴。

陆梓梓注意到了男人的傻样儿,不顾形象毫无压力地翻了个大白眼,随口问道:“说罢,有何事?”

霍萧这才微敛了神色,斟酌片刻后开口道:“梓梓你可听说过陈留方氏,就是方锦煜的家族?”

陆梓梓一愣,怎么扯到安乐候身上了?她只知陈留方氏出了个到处拿金条砸人的败家子儿方锦煜,对于养出这么个奇葩的方氏一族,她转生成南央小公主也没几年,只听问过但还真不怎了解。

正要开口问话,突然云嬷嬷急急敲门进来,神色匆忙,也不顾什么避讳,对陆梓梓道:“殿下,宫里来了旨意,陛下宣您即刻进宫不可耽误,太宸宫里的公公正在外候着!”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看懂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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