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仪因为没有医书可看,在府中烦闷得紧,突然想起在沈府时想要调配的胰子皂。便兴冲冲地交代小桃去寻了配置所需的几种原料,按照前世关于肥皂的记忆,捣鼓了起来。

胰子皂的原理与制作方法并不难,只用了半日,她的胰子皂便已经调配成功。

小桃在一旁看着她高兴的样子,一脸不解地问:“小姐,这胰子皂究竟有什么用处啊?”

“倘若用这些胰子皂来洗衣服,便不用再像往日那般费力捶打,而且衣物可以清洗地更加干净,晒干之后,还会带有胰子皂的清香。”沈月仪耐心的解释道。

小桃更加打心眼里崇拜起她的这位小姐来:“小姐除了医术高超之外,还懂得这么多我之前从来就没有听说过的东西。之前在沈府的时候,还将夫人和大小姐治得服服帖帖。跟以前的她相比,简直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小桃哪里知道,如今自己眼前的这个小姐,早已不是沈月仪,而是来自于另外一个时空的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在小桃出神的这当儿口,沈月仪将早已配置好的胰子皂放入容器里,再分别加入不同的花瓣粉末,使它们闻起来的时候带有不同的清香。

然后她吩咐小桃将这些调配好的胰子皂放到阴冷的地方去,使它们凝固地更彻底。

做完这一切,沈月仪满足地伸了伸懒腰,在古代把现代的东西制作出来,实在是一件让人很有成就感的事情。

她不由得联想到:“其实这地方的物资也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匮乏,电啊网络啊那些难度系数太高的东西我没办法捣鼓出来,可是像胰子皂这种简单的东西,还是可以轻易做出来的。”

她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虽然我苦命地穿越到了这么一个原始的时空里,但不代表我就要像这里的人一样循规蹈矩。既然这里没有那些东西,那就让我来开这个先河,说不懂还能带动这个时代发展”

沈月仪沉浸在自己“伟大”的计划中,知道小桃回来唤她,才把她拉回了现实:“小姐,你在想什么呢?这么高兴!”

沈月仪当然不能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笑了笑说没什么。

接着她又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吩咐小桃说:“你去给我找一些珍珠回来,大小不重要,但是品质一定要是顶顶上乘的,知道了吗?”

小桃虽不明白小姐要珍珠做什么,但她估计着大概是沈月仪又想捣鼓什么新鲜的玩意儿了,便拍着胸脯说:“小姐你放心吧,小桃一定把这府里最好的珍珠都找来!”

沈月仪赞许地点了点头,小桃便赶紧去了。

小桃走了之后,沈月仪想刚刚的胰子皂肯定不够用几日,既然都做了,就干脆多做出一些来。

便又开始捣鼓起来。

方瑾泽进门看到的便是这一幕:已近黄昏,辉煌的日光从窗纸中透射进屋子里,将正在窗边坐着的女子映照成了一幅画。

她专注地做着自己的事情,低垂的睫毛时不时地颤动几下,光线将她的侧脸勾勒出美好的轮廓。仿佛这世间的一切纷扰都与她无关,天底下只有这一隅,这一人。

方瑾泽的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或许,或许她的世界里,也可以有我的存在。”

春水荡起碧波,有什么东西,正在悄悄改变?

沈月仪抬头看见方瑾泽正倚在门框边看着她,也没有太过诧异,对于他悄无声息的“突然造访”,她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

方瑾泽似是要掩饰自己的尴尬,轻咳了一声,又恢复到了平时那副冷冰冰的样子:“你倒是怡然自得,府里那些奴才可是被你吓得不轻。”

沈月仪不以为意:“他们整日里提心吊胆,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管过好我自己的日子就是。”

方瑾泽坐到她对面,探究地看着她:“你这个女人,看起来柔柔弱弱,可谁知心硬的跟石头一般,半点慈悲心肠也无。”

沈月仪见他如此说,也不觉得他是在骂她,继续捣鼓着胰子皂,漫不经心地说:“身处如此境地,步步如棋,稍一行差踏错,只怕不知有多少人等着把我推入万丈深渊。”

“别的不说,沈府里那些女人,哪一个有慈悲心肠,倘若我对她们心存怜悯,毫无防备,只怕早就成了一具尸体,一丝冤魂。”

方瑾泽早知她在沈家无依无靠,不受重视,可没想到她竟也是从小踏着刀尖走过来的,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身世,心中多了几分惺惺相惜的心疼之情。

沈月仪见他无话,便又接着说:“自古以来,做圣母白莲花的女人,哪一个有好下场?所谓心善万事无忧,也只是戏文里的说辞罢了。人世有多险恶,想必王爷比我更加清楚。”

不错,人世的险恶,恐怕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帝王家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杀人不见血,好似修罗地狱,只不过用金碧辉煌的雕栏玉砌作伪装罢了。

“况且那些假装柔弱心善的女子,大多都只不过是想博取男人的怜爱而已,于我而言,无用。”沈月仪想到那些天天装柔弱,哭哭啼啼往男人怀里钻的绿茶婊,就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方瑾泽挑眉,神色有些不自然的说道:“倘若你也在本王面前撒撒娇,装装柔弱,本王也倒是可以考虑护着你,不让你受欺负。”

方瑾泽的意思是,他可以成为让她依靠之人吗?

沈月仪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看着方瑾泽,脸上的神色悲喜难辨:“我活了这么多年,悟出了一个道理,觉得很是正确。”

方瑾泽·静默,等着她的下文。

“那就是——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能靠得住的人,只有自己。”

方瑾泽看着她的眼睛,想要从中看出些什么来,可是那眼波闪动处,偏偏恰似一口幽井。

深,而不可测。

沈月仪又低头,继续捣起胰子皂来,而方瑾泽静默的看着她。

好似刚才那一番谈话,不曾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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