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冷笑起来，她说得轻巧，那完全是一条不归路，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再走这条路的，我就算马上去自首也愿意。
我说第二个选择是什么？
她说第二个选择也很简单，方成，我把你该得的钱分给你，郭敏为你算过吧，有几十万，然后你想到哪到哪，公司不要你管，我和你从此没什么关系。
我说我两条路都不选择。
她脸一冷，说方成，你什么意思？
我说小娟，我要把这四百多万退给大家，然后把我自己的钱也给大家，我让大家回家，我再也不沾传销的任何事。
“退了，你认为退了钱大家就没事了？你想得太天真了，方成，我敢保证，在你退完钱的一天之内，你将坐在警察的审讯室里。”
“行，无所谓，坐就坐吧，我去坐牢，也不再做传销了。而且小娟，常光不是说你是痛恨传销才去传销组织的吗，你怎么变成这样？”
她将我手推开，站了起来，说我怎么样了，方成，你打开新闻看看，现在四处都是不平的，不公的，行骗的，通过在传销组织里的事，我想清楚了，要想自己活得痛快，就不要考虑别人不痛快，方成，你是我唯一在乎的人，我如此坦白地对你说，让你选择，那是对你好。
我说这样的好我受不起，我再也不参加传销的任何活动了，我不管公司了，你让我把我该带走的人带走。
“方成，不可能，除了你爸，其他人一个也不能带走，当然，他们自己要走，按公司的规定办，而且你得保证不对他人说出公司的任何秘密。”
“把钱转给我再说。”我下定决心马上离开，一旦离开之后，我看林小娟如何经营公司，而我，才能真正放开手来，将公司的人彻底拉出来，然后倒逼林小娟退钱。
林小娟冷冷地说，方成，你真忍心我们从此分开？
我说小娟，你不是说选择吗？我只是选择不做传销，以你的能力，为什么要做传销呢，为什么不做其他事发财致富呢？
“方成，你见过从白手起家一年之间挣上千万的人吗？传销就有这么神奇，邱得志、任一凡都是没有文化，游手好闲之辈，当初就是靠胆子大，靠心毒手狠，所以通过传销赚得上亿的财富，把一家人送到国外，享受富贵的生活。而我们，我和你都是大学生，我的智商难道比他们差吗？我为什么不可以过上好生活？”
我说他们一个是死，一个在监狱呆着，你想过他们的结局吗？
“我怎么没想过，可他们的儿女，老婆家人都在国外啊，这些人享受着这些钱呢，他们之所以落到如此下场，还是因为不够聪明，方成，我们联手，绝不会出现这样的事。”
“林小娟，你TM着魔了，快转钱，我没时间和你讨论这些。”我不想和她争了，她真是入魔了，比被传销洗了脑还可怕，因为她太聪明了，以至于每一步，都会产生重要影响。
她拿出笔记本，说方成，好吧，你想要多少？
我说我可不可以代公司的人全部要出来。
她冷冷说道：“可以，把电脑拿去，自己转，转完了，我就去自首。”
“林小娟，你自首，你编吧，你是让我去自首吧，行，转完后，我让人把钱分了，我就去自首。”
打开电脑，我说你来吧，林小娟，你得说话算数。
她叹了口气，摇摇头，说方成，我只可能给你转五十万，其他的我还得用于公司运作，公司没钱了，连刚才你看到的公司的房租都会出不起。
我说不行，你刚才说过的，怎么马上就变卦了？
“方成，那是我的气话，气话，你只能转走五十万。”
我说不行，你得全部转给我，小娟，如果没钱，我把那张卡上的五十多万全部给你，你付了公司的钱，离开吧，我不说你是老板，也没人知道老板是谁，你是安全的。
她楞楞地看了我很久，说好吧，转到哪里？
我反而楞住了，原来说的是转到公司卡上，现在的确是在公司卡上，这钱又转给谁呢？
我说那我们去办一张卡，或者我们直接把钱全部按收到的分给公司的人。
她冷笑一声，说方成，别做梦了，这就是一场没有意义的战斗，你和我何必如此，你想转你转吧，我不管了。
说罢，她打开登录界面……
一阵电话铃声响起，她重重地将鼠标扔在茶几上，拿过电话，突然，我发现她眼光一丝惊异。
“喂…对，我是林小娟…是的，我是成林公司董事长……什么，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怎么回事，你们必须马上追查，马上……”
林小娟气急败坏地将手机扔在地上，狠狠瞪着我，突然冷笑起来，“好啦，好啦，方成，你自己去找吧，钱没啦，没啦……都TM没啦。”
我吓了一大跳，一把抓住她，说林小娟，你说什么？
“没啦，什么也没啦，方成，那五佰多万，全部被人转走了，转走了……”她全身发软，倒在沙发上，我可以确信，她不是装的。
不仅是她全身发软，我全身也在发软，我连站的力气也没有了，倒在沙发上，说不可能，赶快在电脑上查，看是怎么回事。
她努力地将身体靠过来，说方成，快，你马上登录。我感觉到她全身都有一丝凉意，心里还是不忍心，将她扶着，一只手输着卡号。
她输了两次，密码才正确，一看余额，只有几十块零钱，查看转账时间，是半个多小时之前。
而转账的对方账号，却是其他银行账号，一个谁也不认识的人的名字。
我说别怕，马上报案，找到这个人就行了。
“报案，方成，你真会想，敢报案吗？一旦立了案，我们公司的账户就会被检查，每一个加入进来的人所交的钱都具有相似性，警方一看，马上就会知道这是传销，我们今天的一切谎言都会被揭穿，那时倒真是，我们都会在监狱里呆着。”
我一想是啊，这些交钱的笔数相似的太多了，可怎么办呢？
完了，这是真正的完了。
我说林小娟，老子这辈子被你害惨了，你把我那张卡上的钱拿走吧，快滚，滚得越远越好，老子去自首，去自首……
她扑进我怀里，痛哭起来，过了好久，说方成，对不起，我真不知道是为什么，可我清楚肯定是常光捣的鬼，只是这个时候，他肯定早就溜了。
“他不是你的人吗？会溜了？”我觉得肯定是常光，但常光在那个房间里说的话，其实说明他知道自己是林小娟的工具，也没有和林小娟有过什么，所以此时转走钱，应该是他跑路了。
“我的人，我什么人也没有，方成，要说有，也只有你。为什么，为什么我总不能顺利得到自己应该得到的一点点东西，没有伍仟万也罢，没有一仟万也罢了，现在连几百万也挣不着，我连宁欢都不如，我这是在干啥，在干啥啊？”
这倒引起了我的警觉，我说林小娟，我给你说，你如果再在我面前演一次戏，我这辈子永远也不会饶恕你。
她悲愤地看了看我，说我演了吗？好吧，你既然不相信我，我无话可说，无话可说……
我拿出烟，问她抽不抽，她摇摇头，我说你先休息一下吧，必须找到解决的办法，你那么聪明，一定可以想出办法的。
我的电话响起，是方华的，她焦急地说方成，情况怎么样啊，大家恨不得吃了吴敏呢。
我心想看来只得撒谎了，我说方华，你别急，我到公司看了，而且拍了几张照片，你让大家放心，我们公司的一切都是合法的，钱也在，吴敏的钱已正式转到公司账户上了，是虚惊一场，我马上把照片发过来，你让大家看。
“这样啊，怎么不早说，方成，吓死我了。快点把照片传过来。”
我直接让大家在公司晨会参加人组织的QQ群里看照片，而且我提醒大家，公司的所有信息不得外传。
之所以这样说，因为我估计林小娟在对面写字楼接待警方的人，依旧是在演戏，那个公司，或许也是假的。
突然，我感觉林小娟冲向我，她一把将我腰间的枪抢过去，我吓了一大跳，一把抓住她，说你疯啦？
我以为她要自杀，将枪一把抢过来，说你怎么知道我有枪？
“我眼睛又不是瞎的，你的枪，你的伤，难道我没看到，只是我不想问而已。”
我说你拿我的枪干什么？
她冷笑一声，说干什么，你说干什么，方成，下楼，找到常光和陈家姐妹，我要让这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不得好死。
我想这的确是一个解决办法，说好吧，我们马上去找他们，不过这是仿Z枪，不是真的，你拿了也没用。
她冷哼一声，转身往门口走去，可才走了几步，她身子突然向一边倒去，我大惊，跑上前去，一把抱住她，说小娟，怎么啦？
“没…没什么，扶我在沙发上坐一下，坐一下就行了。”
扶她到沙发上坐下，我说我让方华和杜小红过来照顾你吧，我去找常光，你把地址给我。
她摇摇头，“方成，除了你之外，我不想见任何人，也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我就是那个老板，你不用担心我，也不需要去，你是找不到常光的，只有我出面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