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夫人？
萧成欢这话一出，整个密室，似乎连空气都凝固了。
司马醉儿心头一紧，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只垂目盯着自己的手背，头连转一下都不敢，只装作一副没有听见的样子。
狄念和楚黎都是知情人，听得萧成欢的这一句夫人，也不过略感惊讶，却又感觉合情合理。
两人从善如流，当下就朝司马醉儿拱了拱手，道：“见过夫人！”
却将先前所说夫家贺姓直接给忽视了。
司马醉儿只觉得两颊火烧火燎的，若不是有那面具挡着，估计众人见到的就是一张大红脸了。
司马醉儿被逼得没法，只好抬起头来，却不经意间瞧到了萧成欢脸上泛起的得意之色，心中的烦闷越发的浓郁。
她避过萧成欢的视线，板着脸道：“贺春不是什么名士豪绅，我既扮作了他家那位，唤作夫人，却是不合适！”
若她没有记错，当初萧成欢可是当着满浔阳别馆的人，将她强行纳为妾侍，这个时候，
萧成欢神色一暗，定定地看着司马醉儿，道：“以你之见，该如何称呼？”
声音暗沉，带着不容忽视地威压，哪怕楚黎和萧成欢接触的不多，也能感觉出来萧成欢的不悦，更何况和萧成欢一起长大的司马醉儿和狄念。
狄念有所顾忌，司马醉儿却毅然地抬起头，迎上萧成欢的目光，语气抑扬顿挫，道：“按渠山村的习惯，客气的，唤声贺家大嫂，贺春家的，不客气的，唤声贺家哑妇便可！”
又朝狄念道：“山里人家，惯常穿戴的，都是布衣荆钗，还忘狄护法莫要忘了，以免备了些不妥之物过来！”
适才狄念交给红绡的东西，她瞄了一眼，可都是好东西。
毕竟，不归居的东西，怎么可能差，想当初，她哪怕是以萧成欢的仇人，妾侍禁娈，吃穿用度上面，也是极好的。
果然，司马醉儿此话一出，萧成欢的脸色就更加的不好了。
只是司马醉儿却只当作没看到，打了个呵欠。
萧成欢看她脸上浮现的疲意，到底是念及她怀了身子，满心的不满之意，都发作不出来了。便只好道：“这些你不必管，红绡自会安排妥当！”
司马醉儿看着他，最终低低地嗯了一声。再没有多说什么。
萧成欢无奈，缓缓地站起身来，朝司马醉儿走去，伸手搀扶，道：“我先送你过去！”
司马醉儿一个小碎步，退后一避，道：“眼下敌人在暗，萧公子日理万机，不敢劳烦！”
言罢，竟扶着后腰，自己径直要出密室。
萧成欢哪里还有心思和狄念他们商谈什么要事，只黑着脸，一个箭步跟上了司马醉儿。
楚黎瞧在眼里，摇了摇头，深深地叹了口气。
狄念不由就朝楚黎看去。
楚黎朝着狄念露齿一笑，道：“这查探敌手之事，看来还是要仰丈狄护法辛苦辛苦了！”
任谁都瞧得出来，只要司马醉儿不理萧成欢，萧成欢的心思，便全部都扎在了司马醉儿身上，哪里还有心思再顾其他？
查找敌手，狄秋娘会管，但是对方要掳司马醉儿一事，却只能由狄念去查探。毕竟，司马醉儿活着的事，没打算让狄秋娘知道。
狄念脸上闪过无奈之色，并没有急着走，反而朝楚黎问道：“以楚大夫之见，对方在司马姑娘身上，到底图些什么？”
只是楚黎不过耸了耸肩，一摊手，道：“若问诊楚某倒是能知一二，这江湖大事，楚某不才，实在无能为力。”
楚黎站起身来，跟着朝外走。“天色不早了，这一天奔波劳碌，委实乏了！”
眼看着整个密室只余狄念一人了，狄念留着也是无趣，便跟在楚黎身后，离开了药舍。经过药舍大堂的时候，看到一边的厢房灯火通明，红绡正束手立在厢房门外。厢房内，隐隐有声音传来。
楚黎和狄念二人不由顿了顿脚步。
红绡便察觉到了，一抬头，就与两人的目光撞上了。
红绡扬起一抹笑，迈着碎步，飞快地朝狄念走来。“二护法！”
面对红绡的热情，当着楚黎的面，狄念还有有几分不自在，他嗯了一声，道：“公子还在面边？”
“嗯！”红绡应道：“公子说有话要与司马姑娘，呃，贺夫人说，叫我在外面等着！”
狄念点了点头，道：“眼下多事之秋，你要多留几个心眼，将人照看好了！”
“嗯，红绡知道！”红绡极为认真地应下了。
到底天色晚了，狄念和楚黎便也不好再逗留，两人别过红绡，就出了药舍。
药园已是漆黑一片，便是满天星光，中间的林道上，也是眼不见光的。
好在两人都是练家子，身手很是不错，眼力比起常人，也要好的多，加之药园的道路，都尚算平坦，便是在黑暗中，也是行走无碍的。
狄念在前，楚黎在后。
两人一前一后，一路无言。
一路上，静得都能闻得到彼此的呼吸声。
“楚大夫！”只是，走到半道的时候，狄念突然顿住了脚步，楚黎一个不防，差点撞了上去。
“怎么了？”楚黎不解地问道。
黑暗中，看不清狄念的面容，只听到狄念的问声。“当初楚大夫是如何将司马姑娘带离不归居的？”
楚黎没料到狄念突然有此一问，不由一怔，但仍是很快就回道：“自然是将司马姑娘放在那破损的棺材夹层中带出去的，若是楚某没有记错，之前，楚某应当有交代过！”
当时被撞破之后，确实是有交代过。
“只是，狄某不明白，楚大夫与司马姑娘无亲无故，为何如此热心？”狄念追问道。无论无何，楚黎作为狄秋娘的心腹，却瞒着狄秋娘，在狄秋娘的眼皮子底下，将人偷转了出去，这事，怎么看，都觉得不合理！
楚黎没有立即回答，两人在黑暗中，等待了无比漫长的时间。
漫长到，狄念以为楚黎不会回答了，若不是黑暗中，还能闻得到楚黎的呼吸声，狄念都差点以为楚黎悄悄跑了。
“怎么，这个问题，楚大夫很难回答？”狄念追问道。
不是他不相信楚黎，实在是在这多事之秋，容不得他起疑。毕竟，出了晓春这么一个奸细，狄念委实怕狄秋娘错信了人。毕竟，这个狄秋娘的心腹，可是实打实做了违背狄秋娘的事。
“哎！”黑暗中，传来楚黎的暗叹声。“若是我说，我是瞧不过去，狄护法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