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修一一应了,又道,“夜深了,洛央一个姑娘家,走夜路不安全,你让她在这里休息一晚。”

“知道了。只要师兄大事情上答应我,我是不会难为洛姑娘的。”

慕容修对傻师弟笑了笑。

江别云这才心满意足地出去,小童熬的药他不放心,他要亲手用银吊子熬了药送来。

江别云出去,不放心自己的婆娑草,又到药圃里小心地看了,才抬头看看月亮。

师兄既然答应他了,想必就一定能够做到,他只需要安心等到月亮完全圆了,就把花摘下来给师兄配丹就好了。

洛央倦极了,将睡将醒的时候,感觉身上被盖了一件衣裳,睁开眼睛,见是慕容修。

“你大好了?”

“嗯。”

洛央将信将疑,伸手就要去把慕容修的脉搏。

慕容修躲开了,“身体还是虚着呢,又吃了许多师弟配的药,现在身体不大好。你别看了又担心了。”

洛央仔细看着慕容修的脸,见他只是面孔微微发白,可是精神头很好,放下了些心。

“毒……清了吗?”

慕容修依旧含笑,“嗯。”

洛央将慕容修的衣裳还给了他,“我要回去了。”

“洛央……”

洛央扶着门槛,扭头,“嗯。”

“我师弟培育的婆娑草还有一棵,可以解你身上的毒,等到婆娑花完全开了,我会派人送给你。”

洛央抿唇,“你为什么不亲自来。”

慕容修笑,“脚伤还要养一阵子。”

眨了眨眼睛,又道,“夜路冷,还是在这里住一晚吧。”

“不必,我怕你师弟吃了我。”

洛央转头,走出了江别云的府邸。

夜风一吹,整个人都冷醒了。

婆娑草,传说极难找寻,江别云手中,怎会有两株?

心尖微微发疼,她回到洛府的时候有点风寒。

“大……大小姐?您怎么这时候回来了?”开门的老仆慌张把她迎了进去。

初桃和灵素还在疫区,她回了自己的阁子,便躺在床上,累到想要睡去。

这一路行来,她如同贴身丫鬟一样伺候着慕容修,可是慕容修心里心心念念的,怕还是那个救了他性命的姑娘。

她拿了人家的草,又有什么意思?

横竖,也就是一辈子隔三差五疼疯了一样疼上几回,又……要不了命。

昏昏沉沉地睡去,心里也打定了主意——若是慕容修敢给她送来,她就把那花儿做成药丹,亲手喂给他吃了。

横竖……她不欠他的。

第二天,洛央就被洛庭之喊去了。

“胡闹!好好的钦差的差事不好好做,跑回来做什么?你早知道如此,就不应该接这个活儿!现如今,你风头也出了,差事又担了,还跑回来,不是落得整个京城的人耻笑吗?你知道不知道,办砸了皇差,会连累整个洛家的。”

洛央跪着,脊背挺得笔直。

“央央已经把疫病控制住了。”

“所以,你就大半夜地跑回来了?”洛庭之气急,“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回来?你不是这般不知轻重的孩子啊?”

洛央抿紧了唇不说话。

“长姊不愿意说,我替长姊说。”洛莹提着裙摆,得意洋洋地笑着走了进来。

洛央看到洛莹,眉头蹙紧。

“父亲,京中一直流传,姐姐时常借去买布料衣裳为由,跑去城东巷子一个草堂里,每日半夜才回。”

洛庭之脸色一变,“此事当真?”

洛央笑容温凉,看着洛莹,“莹儿,这件事情可非同小可,你忘了,姨娘就是为了自证清白,才投湖自尽的吗?”

洛莹眸中犹如淬毒,“闭嘴,你没有资格提到她!”

洛央笑不及眼底,说姨娘是为清白自殉,是给洛莹颜面,好为她日后议亲事,她竟然不明白么?

洛莹“噗通”一声跪下,“爹爹,洛央隔三差五就去那个草堂和慕容修约会,昨晚,我朋友家的哥哥便亲眼看到,洛央半夜三更从慕容修的草堂中出来。”

脸上的笑容带着点儿鄙夷,“姐姐看上去是觉得自己嫁不出去了,所以巴不得随便找个男人就走了。慕世子三言两语就哄住了她。哎,可惜了,聘则为妻,奔则为妾,现在慕容修另置了一个草堂,那意思难道是要让姐姐妾都不是的做外室?”

“够了!”洛庭之一声暴喝,吓得洛莹浑身一颤。

洛庭之冷冷道,“洛莹,你搬弄是非,罚你去祠堂抄书!”

洛莹蓦然抬头。

“爹爹……自从我娘去后,你是越来越偏心了。”她伸手一指洛央,“千真万确的事情,我不是骗您的,为什么您罚我却不罚她?”

洛庭之定定看着洛莹,“你还不知道你有什么错么?”

洛莹直勾勾地看着洛庭之,“爹,你就是偏心!”

“好,我告诉你为什么。”洛庭之道,“你身为妹妹,却丝毫没有尊敬你的长姊,身为闺阁女子,却搬弄是非行那长舌之事!心怀嫉恨,每日捕风捉影的造谣,上次在你祖母的寿宴上还闹得不够么?你当满座宾客都是傻子,看着你跳梁小丑一般挑拨离间却丝毫不觉?你一个千金小姐偏爱说一些隐私龌龊之事,早将洛家门风败尽,还不知收敛!”

王文鸢一直在旁边看着没有插口,直到此时,方才缓缓放了茶盅,温文道,“老爷,不用这样。莹儿不是养在我的膝下,到底是姨娘教养大的,礼仪人品上欠缺点,旁人知道的也不会说什么。”

洛莹气得嘴唇哆嗦,“你说,我人品规矩不好,是我娘教的?王文鸢,你一个手下败将,有什么脸面提起她?”

王文鸢没有说什么,只落下了脸色。

洛央轻声道,“母亲不必过于烦恼,莹妹虽然家教欠缺,可却有一副好颜色,想来,父亲若是用心为洛莹挑一个寒门士子,还是能保得洛莹一生幸福的。”

洛莹面如土色。

她忘记了,母亲如今不在了,王文鸢一手把控着她的亲事。

现在,明明是洛央私会外男,洛央竟然还想和夫人一起把她的婚事定了。

父亲……父亲不会的……

这么想着,她就满含希望地看向洛庭之。

却见洛庭之一拂手,“罢了,便如此吧。”

洛莹咬唇,她不能、不能就这么被摆布了!

对了,她还有皇后,甚至……柔妃娘娘也会帮她!

本以为洛莹会再闹两句,没有想到洛莹一声不发,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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