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盾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风水师笔记李彪周冰冰 > 第243章 暗算(上)
“太可怕了。我是怎么到这儿的?我只记得我们离开了顶峰。”随后他注意到一条很宽的绷带缠在自已被马奎斯用冰镐砍伤的肩部。

“你的女恩人一直在照看你。”她说。随后她放下雪铲,“在累得筋疲力尽之前我得先去烧点开水。”

几个小时的睡眠起到了神奇的作用。李彪恢复得很快。肩膀虽然还很疼,但已能忍受。他用一件衣服披在受伤部位,开始和霍普一道清除积雪。当霍普继续从坠毁的飞机中向外拖尸体掩埋时,李彪开了一条通向鲍尔?巴克帐篷的通道。他要在离开五号营地之前利用那里的电话与伦敦再通一次话。他还想通知大本营的安格?楚谢林,他们就要下山了。

他一走进帐篷,顿时大吃一惊。

巴克简易桌上的电话不见了。一定有人在第二次风暴袭来之前到过这里。尸体仍然躺在那儿,盖着彩色条纹的防寒服。如果李彪对帐篷内的物品记得准确的话,除了一个手提箱失踪外,荷兰人的其他东西似乎都原封未动。

李彪一时冲动,俯身把巴克的背囊从帐篷角落里的一堆物品中翻出来。在衣物的下面,他发现一些步枪零件:枪托、枪管、瞄准镜和7.62毫米子弹弹匣。这是一支气体推动的狙击步枪,类似于比利时的冯奉式步枪。

一股凉意涌过李彪的后背。这不可能!这就是在行军途中用来向李彪和昌德拉射击的那件武器,是杀害年轻的戴维?布莱克的那件武器。枪手竟是鲍尔?巴克!

李彪走到那具尸体旁,猛地掀开盖在尸体头部的防寒服。

死者根本就不是巴克,而是一名夏尔巴人,是从大本营新上来的一位运送尸体的夏尔巴人。像其他死者一样,他的咽喉也被割开。

李彪急忙转身冲出帐篷。

“霍普?”他喊道。没有回答。李彪尽可能快地胜过积雪向飞机走去。他现在注意到飞机周围除了霍普的脚印外又多了一串脚印。

鲍尔?巴克正站在敞开的飞机舱门前,手里握着一支VP70式手枪,枪口抵在霍普的头上。

“你好,李彪。”他说,“举起手来。”

李彪举起了手。得谨慎一点,霍普在他手上呢,李彪想。巴克下令说:“肯德尔医生,请你把李彪先生的手枪从他防寒服旁边的小口袋里取出来。请你用你的拇指和食指向外拿。”

她按他的吩咐小心翼翼地取出手枪。

“把它扔到那边。”巴克命令道。李彪看着他的华尔瑟手枪飞出几米远,噗的一声钻入积雪中。巴克又把霍普拉到身边,用枪抵住她的头。

“我听说你们还待在五号营地,”巴克接着说,“所以特意来看看你们。奥托?施伦克没有杀死你和我们的好医生完全出于怜悯,他本来应该杀死你们的。”

“放开她,巴克。”

“不,李彪,我得把奥托笨手笨脚没干完的活儿接着干完。你知道,他是为我工作的,我雇了他。在我上司的眼里,要是他失败了,我必然也得失败。我要让他们看看,我是不可能失败的。我要维护我的声誉。那个该死的罗兰德?马奎斯,没想到他竟是个自由特工,他把我的计划全给破坏了。”

“是啊。”李彪说,“我也没想到探险队里居然混进来两名联盟的间谍。施伦克在前台表演,你在幕后操纵,是吗?”

“也可以这样说。”巴克答道,“多谢你的恭维。”

李彪的眼睛眯成一道缝儿,“你与伦敦保持着频繁的联系。你知道我的每一步行动。你在加德满都雇用杀手向我开枪,后来在途中又向我下毒手。”

“那是个丢人现眼的业余选手。我很遗憾。”巴克说。

“这么长时间你躲到哪儿去了?”

“我下到四号营地去等奥托,可他一直没去那里。正如你所说,我窃听了你与伦敦的通话,知道你们还活着。移动电话的缺点就是很容易被窃听。我等着你和霍普下去,可你们偏偏要等到那可怕的风暴过后才离开。今天一大早,我只好亲自来打扰你们了。”

他的一席话气得李彪半死,“是你招募了我的私人秘书?她在哪儿?”

巴克笑了起来,“马克思伯里小姐?是的,在招募她的时候,我助了一臂之力。至于她现在的情况嘛,你想我会告诉你吗?忘掉她吧。即使她现在还没死,离死也不远了。现在,把起搏器交出来。”

“它没了。”李彪撒谎说,“罗兰德带着它一道坠落山下了。”

巴克端详着李彪的脸,过了好半天才说:“太让人失望了,对你来说也太不幸了。现在,让我们一同走到那边的悬崖边。你们俩要像在迪斯尼乐园玩惊险游戏那样表演一下直立跳崖。”

“为什么不现在就枪杀我们呢?”李彪问,“或者割开我们的咽喉?那不是你们联盟特有的处置方法吗?”

“噢,那是天大的玩笑。”巴克微笑着说,“我喜欢听到别人在跳崖时发出的那种由大及小、逐渐消失的惊叫声,就像你们在电影中常听到的那样。你们听:‘啊……咿……呀……,多美妙的声音啊。”他为自己嗓子里发出的声音效果而大笑起来,随后笑容又突然消失,“走吧。”

李彪转过身膛着积雪朝崖边走去。巴克推操着霍普跟在后面。“跟上他。’他说。

来到悬崖边,巴克说:“死到临头了,李彪。你先跳。”

“你犯了个严重的错误,鲍尔。”李彪说,“你独自一人怎么下山呢?”

“我是一个经验丰富的登山运动员,这点事儿难不倒我。然而,你得先于我下去。你领个头儿。”

李彪转过身面对着他。巴克一直用枪抵在霍普的头上。

“你得把我推下去。”他说。

“要么你先跳下去,要么你看着我在她头上打个眼儿,你选择哪一种?”

李彪看了一眼霍普,通过护目镜给她使个眼色。一种理解的眼神在她眼里一闪即逝。李彪又递过去一个眼色。

霍普突然抬起一脚,狠狠踢在巴克的小腿上,尖利的鞋钉穿过衣服刺入他的皮肉。

巴克尖叫起来。霍普把枪推开,迅速蹲下身体。与此同时,李彪猛地向大汉扑去,两人一同倒在地上,滚在一起,那支VP70手枪也掉进雪里不见了。

李彪一拳击中巴克的面部,击碎了他的护目镜。巴克像一只大狗熊一样怒吼着,伸手把李彪的风帽撕下来。寒风像针一样刺人李彪的肌肤和头部。巴克的巨掌抓住李彪的脸,奋力把李彪推开。

从巴克庞大的身躯中爆发出来的巨大力量把李彪一下子推到一边。巴克乘机稳住身体,站起身来。他飞起一脚踢中李彪的胸部,鞋钉像虎爪一样撕烂了李彪的衣服。当第二脚又踢来时,李彪一把抓住他的脚踝猛地一扭。巴克疼得大叫起来,身子一斜倒了下去,正好倒在悬崖的边缘。

李彪立即发动反击。他飞身扑到巴克身上,想把他推下山崖。巴克用肩膀拼命抵住岩石,想止住下滑的身体。可岩石表面十分光滑,下滑之势丝毫不减。就在巴克即将滑下山崖的一瞬间,他一把抓住了李彪的防寒服,咬牙切齿地说:“你得陪我一道下去!”

危急时刻,霍普扑过来一把抱住了李彪的腿,“我来拉住你!”

李彪抖擞精神向崖下继续推打巴克。现在巴克的大部分身体已脱离悬崖,为了保住性命,他紧紧抓住李彪的肩膀,沉重的身躯把李彪和霍普也拉向了崖边。霍普用钉鞋死死蹬住地面,使出全身的力气抱住李彪的双腿向后拉。

李彪和巴克现在脸对着脸。他看到巴克的眼里已露出恐惧的目光,但嘴里仍不肯求得宽恕。

“要一起下去吗,李彪!”他恶狠狠地说。

李彪试图掰开巴克抓在自己防寒服上的双手,可他的手指像铁钳一般坚硬,李彪试了两下竟纹丝不动。

“天哪!”霍普气喘吁吁地喊道,“我……坚持不了……多久了!”

李彪感到自己的胸部在一点点地向前滑。巴克现在除头部、双肩和上肢还在崖上外,身体的其余部分均已悬在空中。

“联盟……会……叫你……粉身碎骨的。”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诅咒说。

一阵寒风吹来使李彪想起他的风帽已被撕掉,他灵机一动果断采取了下一步行动。他用自己的前额猛地撞向巴克的前额,尽其所能给了巴克一记重重的头槌。只见巴克两眼上翻,松开了手指,李彪顺势把他推下悬崖。

“啊……咿……呀……”

李彪从悬崖边缩回身体,把霍普搂到身边,听着惊叫声由大及小,逐渐消失。

“果然和电影里一样……”他说。

他们用了3天时间才回到大本营,安格?楚谢林张开双臂热诚迎接他们的归来。楚谢林在移动电话里已好几天没听到他们的声音了,因此断定他们都已死亡。他已决定再等两天,要是还没有音讯,就要带领幸存的队员返回达布莱宗。

晚上,他们为死在山上的人搭起了圣坛。李彪花了两个小时把昌德拉的名字刻在一块石碑上,然后用钢锥在石碑上部凿一个孔,把一条白色的祈祷巾穿过孔系在上面。当霍普为罗兰德?马奎斯也立起一个石碑时,他没有反对。

第二天早晨,他们开始了返回文明世界的长途跋涉。下山后,李彪的体力很快就恢复得差不多了,在大本营度过的一夜休息得非常好。李彪和霍普现在整天如胶似漆,形影不离,毫不理会夏尔巴人侧目以对。这些尼泊尔人不停地摇头,他们永远不会理解这种西方颓废派的生活。

一天晚上,当他们在昆萨营地脱光衣服钻进睡袋时,李彪点燃了几个星期以来的第一支烟,在被呛得大声咳嗽一阵后他说道:“我们两人大难不死能够活下来,你肯定会有不少的感想要告诉世人。”

“你有什么感想?”她问道,“总不会是你真该把烟戒掉吧?”

“这不可能。”他吸了一口烟说道,“实际上,我一直都在想早些时候我们曾谈论的有关人的极限的话题。不管我的政府作何想,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人。当你没有身临8000米以上的高山为生存而战斗的时候,你就不会真正感受到死亡的威胁。”

“在我看来,”她说,“你是我平生所见过的最佳的男性标本。这当然是医学专业用语。”

他笑了笑,“霍普,在山上你救了我的命,不止一次。我将永远感激你。”

“不值一提。我也有很多收获。”

“说说看,都有哪些?”

她叹了口气,“一言难尽。嗨,我登上了世界第三高峰,对吗?我现在知道了人体这部机器的能力远远超出我的想像。我用不着再去担心我个人的能力极限问题了,因为根本就不存在极限。”

“可我认为,人的思想在这其中起着巨大作用。”他说,“没有意志,人的潜能便无法充分发挥出来。”

“对极了。”她说。她把手伸过来,“说到‘意志’,你能和我再做一次爱吗?”

她用不着再说第二次。

他们在加德满都机场相互道别。她将取道曼谷飞往奥克兰,而他则向相反的方向途经德里飞回伦敦。

当机场的广播传来她的航班准备登机的通知时,她说:“多保重,李彪。保持联系。”

“我不大善于与人保持联系。”李彪承认道,“但我们可以尽力。”

霍普把手放在他的脸上,让手指轻轻抚过他面颊上的伤痕,望着他那双清澈明亮的碧眼,她把他垂在前额上的一绺黑发拂到脑后,然后两人热烈地拥吻。吻别之后,她一句话不说,转身拎起旅行袋,向登机口走去。

李彪望着她远去的背影,一种难以名状的失落感涌上心头。在他艰辛孤独的一生中,她是一位知心的朋友,一位同甘共苦的朋友。

霍普把机票递给一位服务员,然后走进机舱。

她再没有回头看一眼

局长表情严肃地看着比尔?特纳说:“不管你时间有多紧,我要求你明天早晨之前务必草拟出一份新的安全措施建议书放在我桌上!”

“是,夫人。”特纳说。他站起身来,瞥了李彪一眼走出办公室。局长转向李彪,舒了一口气以调整自己的思绪,“用不着我多说,国防部长对你在案件侦破过程中的表现十分满意。第17号蒙皮回到了国防评估与研究局的手中,他们又组织一批新人继续完善它。我得承认,我对这起案件的成功侦破曾持有怀疑,但你攻克了它。好样的。”

李彪紧锁着眉头,腰杆挺得笔直地坐在他上司的面前。他不爱听这些赞扬话,这些话让他感到不自在。另一方面,从她的话语中他也听出了一丝尖刻的语调。

“我想我应该把这封请柬转给你。”她接着说,“国防部长邀请你今晚出席一次晚宴。扎黑色领带。国防部宴会厅。7时30分。你将被授予勋章,李彪。”

李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夫人?”

“勋章。你将得到一枚勋章。”她看着他,等他做出某种反应。

“夫人,我过去从未接受过勋章,甚至连爵位我都不要。你的前任是知道的,我想你也知道。”

“国防部长认为这一次你应该重新考虑这一问题。”她说。

“对不起,夫人。请向国防部长转达我的谢意和歉意。今晚我有一个约会。”

局长知道他在撒谎。她沉默一会儿,然后说:“也好,我得承认我也不同意你接受它。”

李彪知道接下来她要说什么了。

“李彪。”她说,“我已拒绝你提出的休假两个月的请求。我要求你待在伦敦,以防联盟采取报复行动。尽管你在尼泊尔出色地完成了任务,但是我对发生在马克思伯里小姐身上的事情还是不能容忍。”

“我明白,夫人。”

“不,你不明白。”她说。她凑到李彪跟前,眯起她那双冷酷的碧眼,“你和那姑娘的关系差点送了你的命,也导致了我们组织内发生了一起重大的泄密事件。难道没有人告诉过你不该同秘密情报处的同事发生风流韵事吗?特别是你那个该死的私人助理!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不起,夫人。”

“是的,你应该很好检讨一下自己。她现在可能躺在泰晤士河的河底,而且联盟对我们是如何开展工作的大概已一清二楚。最好再不要发生这样的事了,李彪,你能做到吗?”

“是的,夫人。”

“好吧,休息一星期,然后我们再来商量如何对付联盟。”

“是,夫人。谢谢你。”说完,他起身离开了房间。

芭芭拉?莫德莱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她本该对他施以纪律处分,让他彻底清醒清醒。

然而,她不忍心对她最好的特工施以惩罚。

在亲王大街他自己的寓所内,李彪坐在起居室里,手里端着一大杯波旁威士忌,嘴里叼着烟。他把女佣梅打发走了,以便自己可以随心所欲地干自己想干的事。

白色电话的铃声响了。他本不想接,但急促的铃声使他感到一种莫名其妙的紧迫感。他拿起了电话。

“喂?”

“李彪!感谢上帝,你在家!”

是海伦?马克思伯里打来的电话。李彪陡然站起,“天哪,海伦,你在哪儿?”

“我……我在布赖特的一家旅馆里。我来这儿好几天了。我躲藏了起来。我估计你已知道……”

“是的,海伦,我全知道了。”

“哦,天哪,李彪……李彪……”她开始啜泣起来。

“海伦。”李彪说。他试图压住自己的火气,知道这时发火毫无益处,“告诉我究竟出了什么事。从头讲起。”

她仍在啜泣,“啊,李彪。我对不起你,我真的对不起你……”

他又等了一会儿,让她渐渐平静下来。他并不认为这可能是一种骗局,他相信她是发自内心的。

“你最好把一切都告诉我,海伦。”他说。

她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开始慢慢讲述事情的经过,“他们是在我们吵架的那天晚上缠上我的,也就是你去斯托克波格斯打高尔夫球的那天晚上。”

“是联盟?”

“是的。”

“往下讲。”

“他们肯定一直在监视我。等你离开后,有两个人来敲门。一开始我不让他们进,但他们向我保证说,他们是秘密情报处派来的,而实际上他们根本就不是。”

“他们是些什么人?长相如何?”

“有一个是英国人,另一个我想是荷兰人或比利时人。他们自称是联盟的人……哦,天哪,李彪……他们让我看了些照片……”

“什么照片?”

“是我在美国的妹妹的照片,还有她在学校读书的孩子。来人说,要是我不与他们合作,我妹妹和她的孩子就将面临巨大的危险。”

“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他们说我的外甥和外甥女将遭遇一次严重的车祸,我妹妹将遭受痛苦的折磨。”

“他们要求你做什么?”

李彪知道她现在一定浑身发抖,连说话的声音都是颤抖的,“他们想知道你与第17号蒙皮事件有关的一切行动,还要求我报告你将去哪里,什么时间去。此外,还要求我随时报告国防部与此有关的一切计划。我必须回答他们提出的任何问题。”

“要为他们服务多久?”

“只要他们认为有必要,就要为他们服务下去。哦,李彪……我并不想这样,这完全是敲诈,你是知道的,对吗?”

“我当然知道。”他说,“但我不知道国防部对这件事会怎么看。你将遇到很大的麻烦,海伦。你怎样与他们联系?”

“我无法与他们联系。他们来找我。”

“到办公室?”

“他们搞到了我的私人电话号码,每次都是打电话来向我要情报。我曾试图查找他们在什么地方打的电话,但无法搞清,他们在线路上安装了某种阻塞装置。他们警告我不得向任何人泄露,否则我妹妹和她的孩子就没命了。”

“你相信他们说的话?”

“我当然相信他们会干得出来!我除了相信他们别无选择。”

“这也许是一种恐吓。”

“我也这样想过,但那些照片不会是假的。他们似乎对我妹妹的情况一清二楚,甚至连她在什么时间做什么事都知道。哦,李彪,我的精神完全崩溃了。我还在为你担惊受怕,总是在想你已被他们……杀害了。这完全是我的过失造成的!”她讲不下去了。

现在李彪明白了为什么在他离开伦敦前的那些日子,他们之间的关系会那样尴尬。他曾自私地以为她在生自己的气,而实际上她在承受巨大的折磨。

他本该原谅她,可他的心立刻变得冷酷了。背叛行为是他绝不能原谅的。

“我现在很危险。”她平静下来之后说。

“我能想像得到。”

“一辆蓝色的货车一直停在旅馆外面的街上,已经两天了。车上有人在监视着旅馆。他们知道我在这儿。”

“他现在还在那儿吗?”

“等我看一下。”她放下电话走到窗前向外窥视一眼,回来后说,“车还在那儿,里面没有人。”

“听我说,海伦。”他说,“告诉我你在哪儿,我去接你。把自己锁在房间里,这是你逃脱魔爪的惟一办法,也是我保护你的惟一办法。”

“我不想蹲监狱。”她啜泣着说。

“总比丧命强。我们将与美国联邦调查局取得联系,让他们协助把你妹妹和她的家庭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啊,李彪,你得帮我一下,一定要帮帮我!”

“只要我能办到,海伦。不过我要提醒你,你犯的是叛逆罪,恐怕只能由法院来判决。”

他听到她又哭起来,这可怜的姑娘正处于极度的痛苦之中。

“海伦,你只有自首,这是惟一出路。我将把你直接带到总部。”

沉默一会儿后,她说:“好吧。”她说出了地址。

“不要于什么傻事。”他说,“我就来。”

他挂上电话,冲出房间,开着他的阿斯顿?马丁轿车不顾一切地向海滨休养地驶去。布赖特区有几百家小旅馆,他很快就找到了她提供的地址。这是一家很一般的旅馆,距海滨约有5分钟的路程。

他把车停在旅馆门外,先朝附近看了看,那辆蓝色的货车已不见踪影。下车后,他径直走进旅馆的大门,没有理会坐在接待台后面的那名老年妇女。当他快步穿过不大的接待厅时,他感到一种阴森可怕的气氛。

他一步两个台阶地上到三楼,抽出华尔瑟手枪先小心地观察一下楼梯平台,走廊内一个人都没有。他悄悄走到那个房间的门前,先把耳朵贴在门上听听动静。房间里的收音机正在播送贝多芬的第七交响曲第二乐章。李彪抬起手想去敲门,却发现门是虚掩的。他轻轻推开门,举着手枪随时准备射击。

海伦?马克思伯里躺在房间中央的血泊之中。

李彪走进房间,关好门,迅速搜索一下卧室,确信房间内再无别人后,才在尸体旁边跪下来。

联盟抢先下了手。她的咽喉被完全割开。

他用了点时间稳定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拿起电话,拨通了总部的紧急行动小组。打完电话后,他坐在一张椅子上,两眼盯着这位美丽姑娘的尸体,他一度是那样地爱她。

收音机里的管弦乐曲正达到高潮,激昂的曲调在房间里回荡。

他觉得有点对不起她。然而,他现在感到在他生命的某个阶段曾带给他欢乐的这个姑娘已不再有可人之处。像以往一样,他总是向背叛自己的女人及时地关闭心灵的闸门。对海伦也不例外。

当他取出一支烟点燃时,心里暗忖:无情折磨并在最终残忍杀害了海伦?马克思伯里的间谍,冰雪覆盖的干城章嘉峰以及他自己那颗铁石般的心——究竟哪一个更冷酷

痛苦与煎熬的最富艺术性的描绘也许表现在骷髅之舞的冻僵了的姿势中。

12个人——三个下士与九个大兵——横七竖八地躺在营房里。他们都穿着军装。其中一个人的身子一半歪在床上,另一半则躺在地上。另三个倒在一起,在最后的簇拥中彼此搂抱着。所有的人都呕吐了一地,鼻子和嘴里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这些人显然死得很惨。由四个侦探组成的调查小组成员身着防毒衣,对屋子及其四周作彻底的搜索。他们每个人都佩戴着威尔逊AR1700型防毒面罩、防毒呼吸器、经过严格检验的过滤器、密封护目镜、头巾、防弹橡皮套装、18号橡皮手套和靴子,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罩得严严实实。调查人员对防毒面具深怀感激之情,正是有了它们才把难闻的死亡气息挡在了外面。他们的内衣都已经湿透了,因为虽然已是10月下旬,南塞浦路斯的天气仍然热得惊人。

李彪?李彪透过护目镜,仔细地搜查着一切。12名士兵死于非命,死因尚不清楚。不过很可能是经过通气管道输入的不明化学武器造成的。这似乎是惟一可能的解释。同样令人不寒而栗的是,室内的墙上照例写着一个血色的“3”字。在这个字底下的地板上,摆着一尊6英寸高的古希腊海神波塞冬的雪花石膏像。

李彪打量着那两个英国特种航空队队员的工作,然后跟在他们身后来到太阳底下。调查小组里惟一的希腊成员仍留在室内作记录,并拍摄照片。

他们摘去面罩和头巾。气温已升至华氏85度。这样的天气非常适合游泳。

位于塞浦路斯共和国的英国监管地区大约占了全部岛屿面积的百分之三。根据1960年签署的成立独立的塞浦路斯共和国的协定,包括埃皮斯科比的驻军大楼和阿克罗蒂里空军基地在内的西方监管地区,以及东方监管基地和位于泽凯利亚的驻军,仍属英方管辖。在此之前,塞浦路斯一直是英国的殖民地。

午夜刚过,李彪就被派往塞浦路斯。皇家空军的飞机把他空投到塞浦路斯。他在那里得到西恩?特里上校的接见,然后被直接带往埃皮斯科比,那是英国辖区行政当局和英国驻塞浦路斯军队总指挥部所在地。李彪一向以为,这是个十分可爱的地方,拥有美丽的海滩、北方连绵起伏的山岗、近乎完美无缺的气候以及宁静而充满色彩的城市。塞浦路斯有着一段艰难坎坷的近代史,这实在是一件非常不幸的事。

1963年,当土耳其与希腊塞浦路斯人的武装冲突达到最高潮时,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英国官员在地图上划出了一条绿色的界线。联合国随即通过了有关决议,以维持该地区的和平,人们遂称此线为“绿线”。11年之后,作为希腊政府与该岛北部地区的土耳其入侵者之间较量的结果,此岛不仅象证性地以绿线加以划分,而巴以事实的和政治上的势力彼此作出了划分。今天,根据联合国的决议,英国政府与联合国其他成员国一样,只承认塞浦路斯共和国政府,它统治着南方岛屿大约三分之二的面积。而所谓的北塞浦路斯土耳其共和国——它非法地占据着北部大约三分之一面积的岛屿,除了土耳其,还没有得到任何其他国家的承认。这种局面成了20年来该地区所有紧张关系、敌意和冲突的来源。

最近的灾难降临在埃皮斯科比机场附近的边界地区。与李彪同行的还有两位从伦敦来的英国特种部队的法律鉴定专家,最后,又有一位来自希腊安全局的官员加盟。李彪对此迷惑不解。局长曾指示他,一个希腊特派员将在埃皮斯科比跟他接触,但这显然是英国人的事,因为它涉及英国士兵的死亡,既与塞浦路斯共和国无涉,也与希腊无关。

伦敦来的专家中有一个名叫咸宁格,他一边从胳膊肘上拉下毛衣,一边问道:“李彪先生,你有什么特别的印象吗?”

“我想是某种喷雾剂,”李彪答道。“墙上的号码和地板上的雕像则是那个杀手的记号。我知道它与两天前在泽凯利亚发现的有些相似。”

“是啊,”另一个英国人阿胥克拉夫特说,“一小队士兵都被一种叫沙林的神经性毒气杀害了。最近,日本的一伙宗教狂热分子在地铁中使用了同样的毒气。”

“还有可怜的怀顿在两天前也遭到了同样的袭击。”威宁格补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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