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盾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听说皇后是傻子顾姝墨子良 > 第600章 谁连累谁
九月已经过去了一半,接近了秋的尾声,但天气一直居高不下,早晚闷热难当,日中的时候更还有烈日当空暴晒。

斓桦宫的后院有个水轩,水池上摆了个大大的水力风车,风车转动带起的水花看起来就很凉快,轩里四面悬挂了镶嵌玉石的凉席遮挡水雾。里头设了一张贵妃榻,榻前有个檀木打造的冰鉴,里头盛放着各色时令冰果子。

‘病重’的万贵妃,此刻就横卧在贵妃榻上,摇着一柄墨骨的仕女团扇。

万微澜是在听说皇后娘娘要办赏菊宴之后才病的,按照她为自己写的剧本,这一病下去,又恰逢大事件,宫里的事情没人主理,皇上肯定会将六宫大权移交出去。到那时候,她就能摆脱这该死的‘管家’身份,无官一身轻地逍遥快活起来。

可,当她听栀子将花房发生的事情细细地说上一遍后,原本闪烁在眸子里的煜煜光辉一寸一寸地暗淡下去了,整个身体软软地往靠背上一倒,喃喃地道:“皇上这是铁了心地不放过我呀。”

斓桦宫的规矩很好,栀子不敢擅自说话,只垂首侯立在旁。

清芳捧着一个装有黢黑液体的青花瓷碗,勉强笑着安慰道:“皇上是个念旧的,娘娘这些年主理内务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么可能因为娘娘偶然的头疼脑热,就让娘娘交出大权呢?”

万微澜觉得自己的脑袋更加疼了,伸手按住一侧太阳穴,从齿缝间漏出一句:“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呀?”

正说着,外头小丫头传话说:“娘娘,皇后娘娘来了。”

万微澜连忙搁下扇子,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迎出水轩去。她人还没有走下水上搭建的竹桥,那厢皇后娘娘已经拖着一袭绣着百合花的绯色衣袍款款而来,身旁只跟了胭脂。

二人在桥中心遇个正着,行了礼,便又退回到水轩中说话。

水轩中并没有设置其他座椅,贵妃榻宽敞,顾姝便拉着万微澜一起坐下。

自从和皇后‘谈心’之后,万贵妃可是认真将她当做自己唯一的救命稻草,扒拉着不肯松手。一坐下,便先道:“皇上是铁了心的不放过臣妾了。”

顾姝安慰她道:“皇上不肯放过的是本宫,与你无关,你都是受本宫连累的。”

万贵妃道:“那娘娘可有什么万全的法子吗?”

顾姝此来,就是献计来的,“本来中秋节后皇上有意让本宫掌权,但后来闹了许多不愉快,如今皇上也拉不下脸来。如今这世上,唯一能让皇上听话的,也就只有太后了。所以,咱们还得从太后那里下手。”

万微澜不是没在太后那里下过功夫,但往往适得其反,到如今太后还夸她会理事。她一脸期许地看着皇后,“娘娘,你是不是有法子了?”

顾姝点头,向她靠近了一点,道:“这个法子你可能得受点苦,可承受得住?”

万贵妃当即表示:“为了自由,臣妾什么苦都能忍受。”

顾姝十分欣慰,将自己的计划与万微澜仔细说上一遍,离开斓桦宫时,已经是傍晚了。

九月的天气,已经是昼短夜长,太阳刚刚落山,夜色便侵袭过来,令车水马龙的白城暂停了喧嚣。沿街的摊贩们收起了一日的营生,匆匆赶回家中,享受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短暂幸福。而那些茶楼酒馆,勾栏瓦肆纷纷掌灯而起,门庭大开,迎来一日中最大的客流量。

庆德茶楼,位在东市,靠近主街,是白城为数不都的三层茶楼之一。其一楼是大堂,设有评书,多半是那些升斗小民寻常打发乐子。二楼是雅间,有钱人家的子弟携同三两好友的首选之地。三楼则是包厢,装饰华丽自然不必讲,专门为有身份的有秘密的人准备的,隔音效果贼好,还有专门守门望风的人在。

此刻,华灯初上,一楼大堂早已聚集了形形色色的人。他们或是小摊小贩,或是衙门走吏,身份不一,此刻却都将白日里的身份往旁边放一放,三两个人围坐一桌,倒一倒心中的苦水,聊一聊近来的趣事。

晚间热闹,用不着评书先生来炒气氛。

有钱有势的人家,总是人们羡慕嫉妒的对象,他们的一举一动,也就格外受人关注。不知道是谁起了一个头,话题便轻而易举地转到了叶家几位公子小姐的身上。

“谁要是能嫁到叶家,或是娶了叶家小姐,比嫁了状元公娶了宰相女还要体面呢。”青年男子的声音,充满了无限的慨叹,“只可惜,这么多年了,除了大小姐和七公子时常在白城走动,其他几位公子小姐,一直不怎么露面。”

领座一棕衣男子笑道:“就算见着了面又能怎么着,大小姐你娶不上,其他小姐你就能娶的上了?”

“我便是娶不上,能瞧上一眼富贵人家的嘴脸,也算是涨了见识。”青年男子自嘲地笑了笑,抿了口茶,又道:“五公子倒是一直在白城,可惜因为体弱多病患有眼疾,便是出个门也总是不露面的,比起大小姐的随性洒脱来,他倒是像个娇滴滴的小娘子。”

“叶家大小姐说好听了那叫随性洒脱,说的不好听一点,那就是一只母老虎。”那棕衣男子势要将拆台进行到底,“真要娶了她,怕不是要做一辈子的耙耳朵了。”

这话,成功戳中了众人的笑点,满堂哄笑起来。唯有角落里一张四方桌旁,坐了个黛衣男装的女子,头发是像男子一样束起来的,穿的是窄袖束腰的衣袍。五官精致,不施粉黛,只一双长眉斜飞入鬓,瞧着十分精神。

她在这里坐了已经有半日功夫了,只点了一壶茶,一盘瓜子。茶没动多少,瓜子壳却剥了一桌子。

听着满堂的笑声,男装女子不悦地蹙了蹙眉,从袖中摸出铜板拍在桌上,招呼了小二一声,便起身出了茶楼。

沿街两侧灯火魏巍,月隐星沉,凉风悠悠。

女子将双手在胸前一环,缓缓踱步而行,两侧的店铺了不停传来喧嚣声,间或能听到一两声犬吠,她却恍若未闻,眉头一直紧紧地蹙着,一路思考而行,却在一处拐角抬轿匆匆而行的轿夫撞了个满怀。

还在女子身手算是敏捷,退后两步稳定了身形。那轿夫下盘练的也是极稳,被这么一撞,不过摇晃了几下,却还是停了下来,怒目骂道:“瞎了眼的东西,看清了是谁的轿子就往上撞?”

黛衣女子此刻早已回过神来,抬眸一瞧,见那轿前挂着的府灯上写了一个‘温’字,眸光就变得有些复杂起来。

此刻,轿中的传来了一个充满了疲惫的声音:“没什么事就走吧。”

轿夫连忙应声,又冲着隐在阴影中的莽撞小子说:“下次小心点。”

黛衣女子筹措了一下,还是上前去,在轿前恭恭敬敬地弯腰一礼,“父亲。”

听得这个声音,刑部尚书忙拉起轿帘,定眼一瞧,眼前这个一身男装的女子,不是自己女儿还是谁?

那轿夫听到这一声“父亲”,可是吓坏了,眼睛瞪的像铜铃似的,定定地瞧着眼前的人。半晌后,吓得脸色都白了,“大小姐,奴才不知道是你。”

温诚心回头看了那轿夫一眼,没和他计较,只又同轿中的老父亲说话:“父亲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温文昌便令停了轿,出轿子与女儿一道步行。他还穿着一品绯色朝服,是下了早朝后便在衙署忙了一日,连更衣的时间都没有。

“近两日,地方送了不少卷宗来,不是阖家灭门的惨祸,便是死因蹊跷、死状凄惨。衙署里能派出去的人都派出去了,人手不够。”老尚书语气缓慢,充满了疲惫。

温诚心忍不住上前扶住他的手,道:“既然这样,明日我去衙署帮忙,打打杂还是可以的。”

温文昌坚决地摇了摇头,“你已经十六岁,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不该在外抛头露面了。”

温诚心身子一歪,顺势便靠在老父亲的肩膀上,软软的灯火下,她的脸上此时在显露出了女儿家的柔软来,声音也软和了下去,“女儿这一辈子就赖在温家了,不嫁人。”

“瞎说。”声音虽然严厉,但老父亲的脸上却带着温暖的笑,“哪有女子一辈子不嫁人的?”他说着,拍了拍女儿的手,仰天叹了口气,“你这前半生已经被我毁了,为父只盼着,你的下半生,能有个知冷知热的人陪着你。”

知道这件事一直是老父亲的心病,温诚心也不继续往下说,只转移了话题,问:“父亲,顾家二小姐中毒的事情,真的是个意外吗?”

此言一出,温尚书脸上的笑容一秒收敛,放开了自家女儿的手,停下脚步转身正面对着她,肃然道:“这桩案子已经结案封档,三司会审的结果,还能有错吗?”

“我……”

不等女儿把话说完,老尚书再次厉声打断:“本官说了,这桩案子到此为止。”

“是。”在老父亲的威严下,温诚心也只能乖乖地低头认错,识趣儿地转移话题,“对了父亲,我接到了宫里的请帖,皇后要办赏菊宴,让我去参加呢。”

温父稍缓面色,但还是叮嘱道:“入了宫不比在外头,有些话不可浑说,尤其是在皇后娘娘面前。”

“女儿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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