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遇赶到医院时，正看到母女俩将秦羽可堵到墙角撕扯，他急忙拨开人群冲进去，拉住秦羽彤抓向秦羽可的手，厉声喝止：
“干什么！”
突然的阻止让两人皆是一愣，王菊清先反应过来，她在秦树峰的手机里看到秦羽可结婚当天的照片，一眼认出蒋遇。
“正好你来了，”王菊清气得脸色青白，指着秦羽可质问蒋遇，“你知不知道她把她爸活活气死了，现在人不在了，她一滴眼泪没掉，悔改的态度都没，她还是人吗？”
蒋遇没理睬她，用手臂将两边的人隔开，转而看向秦羽可，上下打量，头发被扯得凌乱，脸上没伤，不知道她身上有没有伤着。
问秦羽可，“没事吧？”
秦羽可摇摇头，“没事。”人已经被推出手术室，她说：“先办后事吧。”
“好。”
闻言，秦羽彤不干了，她冲过去拉人，揪着秦羽可肩膀的衣服不放，哭诉道：“你气死我爸，你还有脸说没事，你陪我爸！”
蒋遇不想秦羽可受伤，用身体挡住人，“这里是医院，有什么话出去说。”
“我不出去，你们怕，我可不怕！她气死我爸，跟杀人犯有什么区别，”秦羽彤对着围观的人说，“我爸出去还好好的，跟她见完面就犯心脏病，现在我爸死了，她连个眼泪都没掉，你们说有她这样做女儿的没，简直狼心狗肺，没人性。”
旁人不知内情，听秦羽彤的一面之词后，纷纷议论起来，一边倒的认为秦羽可是个不孝女。
秦羽可走出来，“我没有见到她，我到的时候，人已经倒下了。”
“你少推托责任，就是你气死的。”
王菊清也哭得死去活来，拉着秦羽可的手臂不肯放，还喊着没良心的不孝女。
哭闹声引来更多人围观，连医院里的保安都惊动了，走过来维持秩序。
“家属别吵了，这里是抢救室，请去外面。”一个体态健硕的保安走进了说。
四人从医院走出，到楼下的公共区域，秦羽可与蒋遇要去给秦树峰办理后事，可王菊清拦着两人不让她走。
“你们去哪？人死了，不给个说法？”
蒋遇刚要上前，被秦羽可拉回去。
“给你什么说法，要给也是给我妈说法，现在民政局的网里，秦树峰的配偶栏里是我妈栾瑛的名字，你算什么？”
“你……”王菊清一噎。
“让开，人都走了，现在我们要去办后事。”
秦羽可寸步不让，气得王菊清脸色涨红。
“我给他生了女儿，这些年邻居都能证明我们一起生活，你说我算什么。”
“是吗？他们能证明？”秦羽可冷眼看她，“那正好啊，我还愁没人帮我证明你们重婚。”
王菊清愕然，一旁的秦羽彤见母亲嘴上吃亏，赶紧帮腔。
“你少转移话题，我就问你，你把我爸气死了，就想这么算了？”
“你爸？”秦羽可目光移到秦羽彤脸上，“是你爸，怎么还花我的钱，你怎么不负担他的生活费，没钱的时候让他来找我，有钱了就你们一家三口。秦羽彤，天上不会总掉馅饼，一次两次是你运气好，三次还盼着，就是你太傻太天真。”
秦羽彤本是个病秧子，被秦羽可几句话怼得直喘大气。
“你骂谁傻？”
“话我是对你说的，”秦羽可手腕被拽下，她看眼蒋遇，又继续说：“这些年，他风光的时候你们跟着吃香的喝辣的，后来生意不好，怎么不知道帮着想办法，把人往我这推要钱。我的钱，你们花着安心吗？”
王菊清脸上挂不住，“什么是你的钱，那是我们该得的。动迁的房子凭什么就给你一个人。”
蒋遇看着秦羽可，什么事都没瞒住她。
秦羽可说：“除了动迁款该分他一半，别的钱呢？你治病的钱为什么要我出？”太多话压在心里，一旦冲破护提就是洪水溃提。
“我病的时候你们管过吗？”当年的事，她在医院里躺了多久，医疗费都是母亲找娘家人凑得，“我爷爷奶奶病得时候你们管过吗？”钱她一笔笔的往医院送，护工都是他们花钱请的，“现在，我爸走了，你们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你别想就这么了事。”王菊清强词夺理，“你把我老公气死，你得给我们个说法。就算闹得打官司，你也的赔！”
“说法，你们要什么说法？”蒋遇沉声问。
王菊清抓着秦羽彤的手，“我们俩都没有经济来源，她还要长期服药，你们最少……最少也得给我们五十万的赡养费。”
蒋遇算是看透这母女了，秦羽可直接一句话打翻了母女俩的如意算盘。
她目光冷冷的看着王菊清，“想得美。”拉起蒋遇的手走。
从医院离开，两人去忙后事，栾瑛知道时，已经料理的差不多了，她来到灵堂里，正巧王菊清母女俩也刚到，她收回眼，与秦羽可去给逝者上香，看着照片里的人一滴眼泪也没掉，平静的看着照片说：
“小可，”
“嗯？”
“你说我怎么不恨你爸了？”
秦羽可转头看着她，“一直恨他？”
栾瑛眼里的光如死灰一般，淡淡的说：“恨啊，睁开眼我就恨得牙根痒痒，闭上眼在梦里都恨他。”
“妈，别想这些了，人都走了。”
“现在不想了，什么都不想了。”这是真话。
人生在世不称意，可不称意的不在了，就像失去了捆在身上的荆棘，一下就卸了力。
栾瑛上完香，王菊清母女才过来。
此时，灵堂里陆陆续续有家里人来行礼，栾瑛和秦羽可回礼，蒋遇忙前忙后的招待来的客人。
秦羽可原本订好回宁康的，因为父亲的突然离世再次延后。等后事料理完，秦羽可累得在家里睡了一整天才醒。
蒋遇听到卧室里的响动，端杯水进去，“醒了？”
“嗯。”秦羽可接过水昂头喝，放下杯子说：“你坐，我们聊聊。”
蒋遇知道她要问什么，倾身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把准备好的协议拿出来。
“你先看看这个。”
“什么？”秦羽可接过文件夹翻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