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看着这样的顾小悠，语气沉重道：“顾小悠，这样的傻事，不要再做第二次了……不要再这样为难自己，我去自首，你放过自己吧……”
闻言，顾小悠咬着他的动作顿住了。
她渐渐的松开了牙齿，一股子血腥气冲鼻而入。
看着厉君寰手臂上已经渗血的牙印，顾小悠的脸色白了。
顾小悠缓慢的抬起头，看着厉君寰，甚至，不刚相信他刚走到底在说什么。
而厉君寰此时正在对着她笑，笑的一脸轻松……
厉君寰转身走了，而顾小悠还愣在原地。
直到他的背影彻底消失，顾小悠才回过神来。
他刚刚说，他要去自首？！
顾小悠的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的，一系列的后果一一在她眼前虚拟着出现。
他自首的后果会是什么？厉氏集团一夜间的陨落？他会坐牢？他的前途尽毁？毁在自己的手里……
顾小悠突然转身，朝着电梯的方向跑去。
可惜，电梯的门早已经关闭，显示屏幕上的楼层，停在负一层。
顾小悠靠在电梯旁的墙壁上，低着头，弯着腰大口的喘着气。
她一遍遍在心里询问自己。
难道，这真的是她想要的结果吗？
她不知道，一点也不知道……
……
回到病房。
顾小悠的脸色还是苍白着的。
有护士给顾乾安的手臂上埋针，并叮嘱他握紧拳头。
顾乾安低头看着护士在他手臂上认真的找着血管。
两个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顾乾安的手背上，谁也没有发现顾小悠走进。
小护士背对着顾小悠，笑着对顾乾安说道：“顾大叔，您女儿好漂亮啊……”
顾乾安闻言，笑着点了点头。
护士一边将针埋进他的血管，一边用医用胶带固定，继续说道：“我真没想到，原来厉氏集团的老总，竟然是您女儿的男朋友……”
听护士这么一说，顾乾安的笑容顿在了脸上。
小护士手上利索，动作不停，说道：“刚刚我还看到他们俩在休息区抱在一起，好亲热的，我都没好意思从他们俩身前经过，绕了一大圈才来的病房……”
随着小护士的话音落下，顾乾安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顾小悠。
顾乾安脸上的笑意早已经没有了。
小护士打完了针，转头推着治疗车，从顾小悠身边经过。
经过之时，还不忘对着顾小悠笑笑。
顾小悠走到病床前，帮他将被子往腋下拉了拉。
顾乾安一直盯着顾小悠的眼睛，片刻之后，他问道：“小护士说的是真的吗？”
顾小悠闻言，脸色白了白，帮他掖被角的动作也顿了顿，转而说道：“别听她胡说，不是她说的那么回事……”
顾小悠的语气很淡，听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来。
顾乾安没点头，也没摇头，转过头去，看向窗外。
今天的天气不错，年后气温也逐渐回暖，严冬终于过去了。
许久以后，顾乾安开口道：“小悠，如果喜欢他，就去追求幸福吧，爸爸不反对了……”
顾小悠愣在了原地，不明白顾乾安突然为什么回这么说。
“爸……”
顾小悠接下来的话，还没等出口，顾乾安就已经转回头看向她，表情认真的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大了，有了你自己的想法了，感情的事我不会再刻意去勉强，选择你自己认为最好的就行，爸爸不会再阻拦。”
顾小悠的目光垂了下去，脸上更苍白了。
她坐在顾乾安病床前的椅子里，双手紧紧的绞在一起，骨节泛白。
顾乾安盯着她，表情里有所疑惑：“小悠，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顾小悠抬起头来，和父亲对视了许久，才点了点头，道：“爸，有件事，我很困惑。”
顾乾安做好了倾听的姿态，说道：“说说吧，爸爸也想听听你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顾小悠有些纠结，可还是咬了咬牙关，开口说道：“如果一个您爱过的人，做了伤害您家人的事情，可你又舍不得将他绳之以法，这种情况下，该怎么办？”
顾乾安看着顾小悠脸上的表情，迟疑了很久，才答道：“那要看他是不是有意的，如果是有意的，那么无论我多爱她，也终将不能再原谅，如果不是故意的，那也要看具体的事情，具体分析……”
顾小悠不说话了，脸色白的更厉害了。
片刻以后，顾乾安终于问道：“小悠，你说的人，是厉君寰吧？”
顾小悠抬起头来，看着自己的父亲，鼻尖已经有了酸意。可最终，她还是毫无保留的点了点头。
顾乾安伸出没埋吊针的右手，在顾小悠的手背上拍了拍，语重心长道：“我们所有的家人现在不是都好好的吗？你怎么会这么问呢？”
顾小悠在顾乾安终究是忍不住了，眼泪顺着脸颊一颗颗的掉了下来。
顾小悠已经记不清楚自己有多久没再顾乾安面前这样哭过了。
顾乾安安静的注视着她：“怎么不说了？”
顾小悠死死的咬着嘴唇，哭的更厉害了，多年来的委屈，让她在顾乾安的面前哭的像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
顾乾安抚摸着伏在病房上顾小悠柔软的头发，也不催她。
片刻后，顾小悠才低声说道：“他包庇了撞死我妈的凶手，做了假证……”
顾乾安一时间有些懵了，不解的看着顾小悠：“谁？厉君寰？！”
许是因为顾乾安的音调变得有些急，顾小悠也抬起头来，眼神中明显的出现了一丝慌乱来。
顾小悠不安的盯着顾乾安，一时间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许久以后，顾乾安才又一次问道：“你说，是厉君寰包庇了你姑姑？！可不是许佳期吗？”
“姑姑？！”
顾小悠一脸错愕的盯着顾乾安，显然已经被震撼的说不出话来了。
事已至此，顾乾安也算是明白了，原来横在顾小悠和厉君寰之间的那道坎，竟然还和10年前薛霂琳的车祸有所关联。
还不等顾小悠从充愣中回过神来，顾乾安一脸苍白问道：“顾小悠，这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