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楚清洁工脸上的愤怒与凶恶，林栗仍然满目歉意道：“真是对不起，早上的事情，我也只是一世情切，希望您大人大量，不要计较。”
如若是在多年以前，她绝对不会如此恭敬地向一个清洁工致歉。
但时光荏苒，很多的人和事，都发生了巨变。林栗的心理，也变得更加成熟。
面前的这位清洁工，名叫王兰荣，在这里工作已经很多年，算是这里的老员工了。
她见识过林氏集团的兴衰，也见识过何氏集团最初入驻这里的隆重。
面对旧主的道歉，王兰荣丝毫没有打算接受，变本加厉地指着林栗的鼻子，破口大骂道：“别以为你还是以前那个千金大小姐，一句对不起有什么用，你知不知道因为今天的事情，我被扣了整个月的奖金，这笔损失怎么算！”
林栗闻言，抹了一把头上的水渍，礼貌地说道：“那好，你的奖金是多少，我赔给你就是了。”
“两万！”王兰荣开口就是巨款。
想她一个小小的清洁工，一年的薪水也比两万多出不了多少，一个月的奖金，最多也就是一两百的事情。
能开出这样大的条件，可见她的人品也是差到了极点。
林栗也不是傻子，一听就知道王兰荣的目的为何，二话不说，点头道：“行，明天早上我给你带过来。”
说完，林栗准备离开。
可那王兰荣继续纠缠，用力抓了一把林栗的头发，大声道：“你说走就走，我的面子往哪儿搁，你现在要么跪下来跟我道歉，要么就叫我三声爷爷！”
“爷爷？”林栗实在是哭笑不得，哪有一个女人要别人叫她爷爷的。
但这都不重要了，光是王兰荣这种态度，以当年的林氏集团来说，根本不可能收容这样的员工。
看起来，当初的林氏集团还是存在着很多的管理漏洞，选择员工的时候，面试还不够严苛。
“怎么，你还不打算叫了是吧！”王兰荣冲着身边的保安队长喊道：“你站在这里做什么，你老婆被人这样欺负，你怎么连个屁都不放！”
原来，这保安队长竟然是王兰荣的老公，名叫张大全。
张大全是军人出生，而且长得有些憨厚，跟王兰荣说话的口气还是颇有一些不同的，低声道：“算了吧，毕竟你自己也做了这么多过分的事情，这事儿就算扯平了。”
“扯平！不能！”王兰荣尖锐地瞪着张大全，指手画脚道：“本来我也不想说你什么，现在看你这样子，你是不是看上人家林栗了，你也不拿个镜子好好照照，就你这样，人家林栗能看得上你么！”
“走开，别在我这里比比划划的！”张大全很不耐烦地推了王兰荣一把。
林栗站在一边，也是不知道如何劝解。
好几次尝试，也被他们两夫妻给推开了。
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现在他们两夫妻吵起来了，林栗也正好可以借机离开。
狼狈地回到家，全身的疲惫尚未得到休憩，换了一身衣服，便是又马不停蹄地赶去了清木阁。
正要走进清木阁的时候，她竟然被门口的服务生给拦住了。
“对不起，林小姐，今天已经客满了。”服务生的态度很恭敬。
林栗也没办法跟他多说什么，只能无奈地退了出来。
然而，刚刚没走多远，又有几个贵公子大摇大摆地走进清木阁。
服务生喜笑颜开地迎上来，恭声道：“诶，几位，这边请。”
这种态度上的反差，真心点燃了林栗心中的怒火。
她已经猜到，一定是他们知道林氏集团没落以后，觉得她已经失去了在这种豪华场所的消费能力，故此才将她挡在了门外。
低头看看如今身上穿的衣服，的确已经是不入流了。活脱脱的，只是街头上很常见的一个小白领装束。
“唉！”她唉声叹气，也没有去跟那些服务生计较争辩。
正当此刻，一辆熟悉的劳斯莱斯停在了她的面前。
“嘀嘀！”
连续两声喇叭，林栗的心绪终于拉回到现实。
抬头一看，高大伟岸的蒋默川，正一脸冰冷地站在她的面前。
“蒋默川，你怎么会在这里。”看到蒋默川，她仍然无法冷漠地走开。
蒋默川也回应道：“走吧，我带你进去。”
“去哪儿。”林栗问。
“你不是要去清木阁么。”蒋默川道：“我都看到了，以后他们要是再敢拦你，我一定会给他们好看！”
“算了吧，跟那些人有什么好计较的，也不嫌丢了面儿么。”林栗始终觉得，跟社会底层人士计较，那是很没有意义的事情。
蒋默川原本也是如此，在整个S市，能让他真心去计较在心的人，也是屈指可数的存在。
“那好，都听你的。可是，你来这里做什么。”蒋默川也觉得很好奇，以林栗如今的身份，似乎没有什么必要会来到这个地方。
林栗反问：“那么你呢，你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
“我只是无聊过来走走，并没有别的意思。”蒋默川锁了车门，径直走到林栗的面前。
林栗不敢抬眼去看他，他的身高，的确给了林栗不少的压力。
可这样的身高差，也同样给了林栗极大的安全感。
她很享受被蒋默川低头凝视的感觉。
“你可以陪我走走么。”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有这样的要求。
蒋默川冰冷的面上，也突然闪现一抹温情，道：“当然可以，只是，你得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去何氏集团。”
“这件事情，对你来说很重要么。”林栗实在不想多说什么。
蒋默川道：“很重要。今天何景倩又来找我了，跟我说了一些关于你的事情。”
街头上，行人无数。
很多人跟他们擦身而过。
蒋默川的存在，也无数次吸引着街头上女人们的注意。
其实林栗也一样如此，不少男人用那种奇怪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她，让她觉得很不自然。
在这种不自然的环境当中，她说话也变得有些迟钝，片刻后才问道：“她来找你做什么，又跟你说了些什么。”
“你真的想知道？”蒋默川也思考了很久才开口说道：“如果我说出来，你心里可能会不好受。”
“说吧，我不怕。”林栗的眼神突然变得很坚定，“我相信，这会是一个好的开始。所以，我什么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