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谁都没开口，但向晚的问话却落在了他们的心中。
“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得看警方那边的调查。”喝了口水，吴云哲往后坐了坐，“向乐那边我一直让人盯着，并没有动静。”
“也不一定就是向乐，前不久斯启和江冬才出了意外，我担心这件事……”向晚没往下说，但意思已经很明白了，她是怕贺斯启才是这次的主要目标。
“那个慌慌张张跑出去的女人也很可疑，会场附近的监控录像已经让邵一杰带回去了，相信有什么消息他会再联系我的。”侧头看向向晚，贺斯启安慰她，“一会煮点热牛奶，喝过后好好睡一觉，别的什么都不要想。”
向晚点点头，但莫玲玲怎么说都算是死在她眼前的，她只要一闭上眼就能想到莫玲玲浑身抽搐的样子。
“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我们这就走了。”吴云哲突然起身，一句“我们”简单的涵盖了他和贺斯启两人。
看出吴云哲还有话要问，贺斯启也站了起来，临走前，他还不放心的叮嘱了向晚几句。
两人到了楼下，吴云哲才主动开口问了起来。
“这个问题我早就想问你了，你和江冬那次意外，你心里就一点怀疑的人都没有吗？”
先前贺斯启谢绝了吴云哲插手此事，吴云哲当真就没再管，可这已经过去了几天时间，贺斯启那边还没查出来是谁在车上做手脚，他不仅不着急，还一副该怎么样就怎么样的态度，这让吴云哲心里有些怀疑。
“我知道幕后主使是谁，但没有证据。”猜到他会问这事，贺斯启也没瞒着他的安排，“少琛的人已经混进了工地里，现在需要的是时间。”
“你怀疑幕后主使和易德地产有关？”听明白了贺斯启的意思，吴云哲不由皱眉，“M集团和易德地产不是合作关系吗？易德地产的人为什么要跟你过不去？”
“那就要问易德地产的狄尤尼了。”贺斯启耸了耸肩膀，“他在打什么算盘，我现在还不知道，但我能确定事情和他有关。”
“没有证据，却这么肯定？”眯了眯眼，吴云哲轻笑了一声，“我听说自从莎莉死后，棋桦一直没有回国，他最近和易德地产来往频繁，就连尚集团也开始和海外易德分公司有接触。”
“是吗？”没想到吴云哲连这些都注意到了，贺斯启不由重新审视着他，“你知道的还不少。”
“你的那点恩怨我没兴趣，我所考虑的是向晚的安危。”要不是向晚喜欢贺斯启，吴云哲也不会分出这么多心思在贺斯启身上。
深深的看了贺斯启一眼，吴云哲毫不客气的警告道：“我答应过老爷子，要是你对向晚不好，或是无法保护她，不管用多卑劣的手段，我都会把她从你身边带走。”
贺斯启站在原地，他抬头看了眼楼上向晚住的那一层，客厅的灯已经灭了，他弯了弯嘴角。
“你不会。”转过头看向吴云哲，贺斯启认真又笃定的说道：“我不会给你机会带走她。”
说完后，贺斯启拉开了车门，开着车扬长而去。
眼看车尾灯消失在夜幕之中，吴云哲握紧了拳头，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
*
第二天一早，早报和杂志都刊登贺斯启和向晚订婚的消息，只是莫玲玲的消息却被压了下来。
向晚刚到M集团，还没来得及跟贺斯启谈这件事，满脸憔悴的邵一杰就跑了过来。
“有吃的没？忙了一宿，又饿又困。”邵一杰自来熟的往沙发上一倒。
见他这样子，向晚把早上带来的三明治分给了他，然后又替他倒了杯咖啡。
邵一杰吃的急，边吃边夸向晚手艺好，贺斯启在一旁听了也觉得得意，但见向晚做的三明治全进了邵一杰的肚子，他又有些不高兴。
等邵一杰吃饱喝足了，他才说起这一宿的调查成果。
“莫玲玲是中毒鼠强死的，她酒杯里发现了大量的毒鼠强。”
“自杀？”向晚不禁皱眉。
邵一杰看了她一眼，认真的摇了摇头，“宁露给我的那杯酒里，也有毒鼠强，一开始我们是判断她可能是想拖着向晚一起死，但毒不是她下的。”
听到这话，向晚下意识捂住嘴，不安的看了贺斯启一眼。
走到她身旁，贺斯启揽过她的肩膀，然后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着她。
“是不是录像里找到了什么？”
贺斯启早就防着有人闹事，所以会场内外安装的监控摄像头十分隐蔽，除非是知情人，否则是不可能发现的，有那么多摄像头监控者，他相信真有什么情况，肯定会被拍下下什么。
他都这么问了，邵一杰也没再故弄玄虚。
“嗯，录像中拍到了一个女人，她和莫玲玲好像是认识的，我们发现她趁莫玲玲不注意的时候，在酒杯里下了药。”从兜里翻出一张画像，邵一杰把画像递给贺斯启，“我已经让人问过了，你邀请的那些人里没有人认识这个人，而且她也不在宾客名单上。”
贺斯启接过画像，和向晚一块看了看，两人纷纷摇头表示没见过。
因为昨晚是周年晚会，其中也有不少M集团的员工，贺斯启想了下，扣下了那张画像。
“回头我让人问问，看看是不是公司员工。”
邵一杰点点头，又撇了撇嘴，“我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太大，不过这女人跑不了，监控已经拍到她作案的整个过程，莫玲玲就是个替罪羊，只是这女人一天没找到，你们两个还是得小心些。”
“嗯，知道了。”贺斯启点了下头。
他本来最不放心的就是向晚，但现在她每天跟在他身边，暗处还有向北向南两兄弟保护，贺斯启倒是放心不少。
“邵队长，不知道斯启出意外的那个案子，调查的怎么样了？”向晚还惦记着这件事，她总觉得最近不太平，不管是贺斯启还是她都得出门小心些。
邵一杰诧异的看了贺斯启一眼，“这事你没跟她说？”
“还没来得及。”见向晚不解的看着自己，贺斯启揉了揉她的脑袋，“他是刑侦队的，上次那事归了交通部，只当是一起意外处理了。”
“为什么？”贺斯启平淡的语气，让向晚瞬间拧紧了眉头，“不是调查到车子被人动过手脚吗？为什么当意外处理？江冬到现在都在医院里躺着，难道就这么算了？”
见向晚有些恼，贺斯启轻轻抱了抱她，“少琛的人已经混进了工地，需要时间打探有用的消息，如果这案子一直不消，幕后的人就会提高警惕，咱们想做点什么都会惹得对方注意了，所以只当个意外处理了。”
“你想引蛇出洞？拿自己当引子？”听出贺斯启的打算，向晚先是一惊，随后心里又气又恼。
“你是不是疯了！”猛地推开贺斯启，也顾不上邵一杰还在，向晚气冲冲的瞪着他，“为了引起出东区精神病院试药案的幕后主使，你利用我做诱饵，结果引出莉莎那个疯子，那天晚上我们差点就死了！现在你还要利用自己引出意外的背后主谋，要是出了什么事，你打算怎么办！”
头一次见向晚发脾气，邵一杰愣了愣，默不作声的看了眼贺斯启，继续保持沉默做小透明。
知道向晚是担心自己才发这么大火，但听到她说起莎莉那件事时，贺斯启心里隐隐觉得不对。
“不会有事的。”没来得及多想，贺斯启笑着要跟向晚解释，“我……”
“你什么？你想说，你已经有了万全的准备，只要对方上钩再次对你发难，你就会把对方揪出来？”早就预料到他那套说辞，向晚冷笑一声，“如果那晚你晚来一会呢？别说什么不可能，当时的情况，谁都不敢保证！”
知道她是在说爆炸那晚的事情，贺斯启微微皱眉，“向晚，那晚的事情已经过去了。”
“是过去了，可你能保证没有下一次吗？”向晚冷漠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你难道不觉得你太自信了吗？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我真想知道，到底有没有什么是会让你害怕的！”
让他害怕的吗？当然有，爆炸那晚，他真的以为自己可能再也看不到她，那时候他就怕了。
可这话，他能跟她说吗？
长睫毛下一片阴影，贺斯启抿着唇不吭声。
他这副沉默的神情，让向晚越发生气。
莎莉那件事，他利用完她之后，也是这样子，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解释，就连她搬家转院都不过问，就像是要急着跟她切断关系一样！
联想到他们脆弱的协议婚姻，向晚突然一笑。
“你有时候真的很可怕，就好像谁都不在你的心里，你可以利用所有人，根本就不顾周围人的想法！我讨厌这样的你！”
拿过自己的包，向晚头也不回的跑出办公室。
贺斯启要追，但想到她的最后一句话，两腿就迈不开步子。
看了半天，邵一杰走过来拍了拍贺斯启的肩膀，“兄弟，听我一句话，女人说讨厌就是喜欢，你别傻站着了，还不赶紧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