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渺。”
“唐渺。”
眼帘中忽然出现两道身影, 梧和简凌川迅速挡在汤玉鸢身前，神情警惕注视短袖少女和金发男青年。
而在梧来到汤玉鸢面前的同时，他迅速启唇, 发出一阵怪异却悦耳的声音。
恰好就在短袖少女举起手臂，准备扣动扳机时, 发现自己意识陷入昏沉。
紧跟着, 短袖少女三人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 彼此朝对方开枪。
剧痛感从额头处传来, 短袖少女恢复神志。她眨眼凝视不远处的光头男人，身子往后倒在地上。
“唐渺, 你的枪借我用下。”
眼镜男子夺过汤玉鸢手里的灭病毒短/枪, 朝短袖少女三人射击，确定她们丧命后方才松了口气。
玩家就这么死了吗？总有种不真实感。
汤玉鸢俯视倒在一起的短袖少女两人，眸光闪烁, 双手合十为她们祈祷。
虽然身体只是数据, 但还是祝你们走好，不如说, 回到主空间？
“接下来还要继续走吗？”
瘦高个男人见危机解除, 出声询问汤玉鸢她们。
“快十二点了，今晚先在车里休息，明天再看情况。”
简凌川看了眼手机时间, 仰起下颌对汤玉鸢她们说道。
“嗯, 那就这样好了。”眼镜男子打了两个呵欠，困倦地半闭眼，“以防万一轮流守夜吧，第一批简凌川和唐渺，还有俞峥, 第二批就我和季明。”
汤玉鸢没有意见，她扫了眼地上的玩家尸体，抬腿回到车里坐好。
不到一分钟，车内传来眼镜男子两人发出的呼吸声。毕竟刚经历过一番死里逃生，精神高度紧绷后突然放松，才能这么快睡着。
【芋圆，玩家已经全部离开了，要现在走吗？】
汤玉鸢才刚开车窗，脑海里响起系统的声音。她用眼角余光瞥见紧盯她的梧，托腮沉吟不语，随即才给出答复。
【汤圆，再给我点时间吧，可以吗？】
【多久？】
双手垫在脑后，汤玉鸢蹙眉思索，边想边揉弄自己的短发：【一个月吧。】
【好，我知道了。】系统视线投向汤玉鸢身侧的梧，许久才关闭观察汤玉鸢的光屏界面，【等你想走再通知我。】
【嗯。】
四点后，简凌川叫醒眼镜男子两人，轮到他们守夜。汤玉鸢得以休息，迅速合眼秒睡。
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八点。汤玉鸢将仅剩的食物分配给简凌川三人，等解决掉早餐后，和他们商量接下来的打算。
“根据景文如的说法，幸存者就只有我们四个人了。”眼镜男子头疼揉捏额角，无奈叹气，“好家伙，这才一个月，活死人就把人类都灭杀了，简直是末世。”
“到处都是活尸，去哪都无所谓。”
简凌川扫向皱眉的眼镜男子，开口说出自己的想法：“我们回去研究所。”
“可是活死人还在里面。”眼镜男子表情担忧地说道，“而且防盗系统需要的能源消耗大，之前开启过一次，下次启动还要很多天。”
“让俞峥命令它们离开。”
简凌川这句话落下，眼镜男子两人目光齐刷刷射向梧，恍然大悟。
梧还没回答，汤玉鸢率先咧嘴微笑。
“没必要全靠梧吧，我可以将枪分给你们用。而且还有简先生提供的药剂在，足够对付活尸了。”
汤玉鸢抬起手臂，示意众人看向搭在右臂处的湿外套。
“这件衣服……”简凌川闻言，眉峰拧成川字，连忙伸手抢走她手里的外套，“唐渺，你在做什么？你难道不明白你……”
“我知道，不过它对我没用不是吗？”
汤玉鸢露出一抹浅笑，开口安抚简凌川。
“在不确定是否对你有影响的情况下，你本来就不该乱用！”
面对汤玉鸢的笑脸，简凌川揪住外套的右手发颤。他的怒气没有消失，反而抿紧唇瓣斥责她。
梧本想说话，被汤玉鸢按住手背，摇晃脑袋示意。看懂汤玉鸢的动作，梧没有开口，而是表情阴沉瞪着简凌川。
“唔，你说的是没错，但我是有把握才这么做。”
汤玉鸢理解简凌川生气的理由，她眨了眨眼，向对方解释，但没有把话说全。
只要她还在原主身上，原主就不会变异。
“唐渺，过分善良对你并没有任何好处，反而会招致死亡。”
简凌川回想汤玉鸢之前主动抓丧尸样本和收集物资，以及这次自发救眼镜男子他们的事情，眼神复杂地劝告她。
那是有目的的“善良”。
汤玉鸢对上简凌川溢满怒火的双眼，尴尬地挠头。她不可能说出真相，只能选择沉默。
“好了简凌川，你没必要朝唐渺发火吧？”眼镜男子开口介入两人的谈话，充当和事佬角色，“结果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不是吗？所以别再计较那么多。”
瘦高个男人也出声附和：“作为被救者，你这样说唐姐是否不妥当？如果不善良，你早就变成活尸。”
简凌川垂下眼帘不再发言，他将头扭到一侧，没有看汤玉鸢。
“先分配武器吧。”
汤玉鸢瞧见外套被简凌川紧拽在怀里，没有开口要回，而是和其他人讨论。
“我拿腐蚀类型的枪就好。”瘦高个男人先说出自己的意见。
“那我就昏迷类的这把，反正我也不会开抢，不能浪费子弹。”眼镜男子接过汤玉鸢地递过来的短/枪，向她道谢。
分完枪/支后，汤玉鸢瞄了眼默不作声的简凌川。
“简先生就由我来保护。”
“小渺，我保护你。”
梧没听到汤玉鸢对他的安排，开口说道。汤玉鸢侧头看向他，微笑颔首。
“好啊，不过注意安全，没必要经常保护我，还有别过多使用你的能力知道吗？最好别用。”
梧犹豫片刻，最后轻点脑袋表示同意。
再次返回负一层，汤玉鸢和眼镜男子以及瘦高个男人走在前头，梧跟在汤玉鸢身边，简凌川则在后方。
听到动静，本来在游荡的丧尸们纷纷朝汤玉鸢她们所在的方向走过来。
一枪处理掉一只活死人，汤玉鸢不断换弹，连续消灭丧尸。瘦高个男人枪法不错，每发必中。对比眼镜男子，他的水平堪称入门新手级别。
解决掉负一层的丧尸，汤玉鸢她们几乎用光子弹。玩家她们派来的丧尸数量众多，就凭汤玉鸢拥有的武器和弹药，还不足以全灭。
“先守住负一层，切断通往这里的电梯。”
眼镜男子累得直喘气，他先来到控制室，将通向负一层的电梯停掉后，便瘫坐在地。
“不用这么费时费力。”梧开口否定眼镜男子的计划，看向身旁的汤玉鸢，“小渺，请让我用。”
“你的身体能撑住吗？”汤玉鸢眼含担忧，“没关系，时间多的是，我不希望你冒险。”
“可以，睡一觉就好了。”
对上梧坚定的目光，汤玉鸢为难挠头，无奈点头：“好吧，不要勉强自己。”
得到汤玉鸢的允许，梧挪开视线，看向眼镜男子和简凌川。
“我需要把它们引出外面，请恢复电梯，然后让它们从地下隧道那里离开。”
眼镜男子和简凌川面面相觑，同意梧的要求。
一切准备就绪后，梧发出与之前控制短袖少女她们类似的声波，命令丧尸们进入地下隧道，再朝下山的公路离开。
汤玉鸢目睹成群活尸有秩序地走进地下隧道，黑眸始终锁定在梧脸上。
时间越久，梧的面色愈发苍白。
汤玉鸢眉头微皱，伸手揽住梧的肩膀，稳住他快下滑的身子。
最后一只丧尸跨出出口后，梧转头看向简凌川，让他合上大门。确认石门并拢后，梧双眼紧闭，彻底陷入昏迷。
“我先和俞峥回去休息，简先生再见。”
汤玉鸢抱起晕倒的梧，向简凌川三人点头示意，便转身搭乘电梯，消失在他们视野范围内。
后来，梧终究还是说了谎。他所谓的睡一觉，并不是单纯的几个小时，几天，而是将近一个月。
这一个月来，简凌川总算研究出优化丧尸体内病毒的药剂，并且成果显著。
眼镜男子和瘦高个男人也和他合作，利用类似催雨弹的设备将药剂发射上空，保证药剂洒落在丧尸身上。
结果很好，临近市区的丧尸不再攻击人类，甚至配合简凌川他们开始做自己能做的工作，建设新时代。
汤玉鸢大半时间都陪在梧床边照顾他，她同样有注射简凌川的优化病毒新药剂，但简凌川要给梧使用时，被她拒绝。
“等俞峥醒来再说吧，我们无权替他做决定。”
离系统约定的时间仅剩最后五分钟，汤玉鸢凝视仍未苏醒的梧，起身走出房间，回自己卧室写上字条，再将字条搁置在床头柜上，用东西压好。
“看来来不及了，抱歉啊梧。”
【汤圆，我们走吧。】
【好。】
视线逐渐模糊，汤玉鸢跪坐在床边，右手抵在梧右手手背上。最后一秒，她感觉到梧的手指在抖动。
“芋圆……”
梧坐起身，他注视安静合上双眸的汤玉鸢，察觉到手背上属于死者的冰冷温度，碧眸幽深。
将尸体搬到床上盖好被子，梧瞥见床头柜上被玻璃杯压住的字条，抽出来查看。
【我先走了，有缘再见，不过我相信我们肯定能再会的。】
末尾处是简笔画的笑脸。
“嗯，一定会的。”
梧将字条塞进嘴里，咀嚼两下吞咽。他轻抚尸体的刘海，重新躺回床上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