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第一场雨落下时，正赶上一中高二年级的第一轮月考。
考试一连考了两天，雨也跟着下了两天。
可能是受天气影响，考完之后三班大半人都被考焉了气，像打了寒霜的茄子。
但想想明天就要来临的国庆小长假，众人低落的情绪并没有持续多久，都开始亢奋躁动起来，互相询问起了小长假的旅游计划。
“安崽，你国庆准备好了去哪玩吗？”教室里，周扬问一旁看书的宋自安。
宋自安抬了抬头：“不知道，可能在家看书吧。”
“啊？这也太无聊了吧！叔叔阿姨不带你去旅游吗？”周扬一脸难以置信，简直不敢想象有人可以在这么美好的假期里待在家里看书写作业，如果换成是他的话他一定会疯掉的。
宋自安揉了揉眉心，转过头往窗外远眺了几下，缓解一下眼部疲劳。这才说道：“我爸工作比较忙，国庆的话也不一定会有空。而且像国庆这种小长假，哪里的旅游景点都是人，出门也是受罪，我才不想凑这个热闹呢！”
周扬佩服地冲他比了比大拇指：“你牛！学霸就是叼，像你这样的优秀品质和强大自制力，我下下辈子也不一定会有。”
前桌的陈颂转过头来笑道：“你们聊什么呢？聊这么嗨？”
“班长，安崽说他国庆节待在家里看书做试卷，我们在讨论全班还有没有比他更无聊的假期计划。”
陈颂笑了笑：“哪里无聊了？我觉得很充实啊！我可能这个假期也不会出去了，这次考试有两三道题都没做好，趁着这个时间我得把欠缺的知识点给补上。”
“不是吧你们！”周扬瞪大眼睛，“我真想把你们学霸的脑子打开来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些啥？你们都不娱乐的吗？”
所以为什么要让他一个混子和班上最学霸的两个人坐得挨这么近啊？简直是对他的折磨和羞辱啊有木有？周扬内心狂喊。
“兄弟们，重大消息！”教室前门突然冲出一个人来，那是个身量瘦小的男生，留着小平头，一边跑进来还在一边喘着气。
闻风而动的姚语萱连忙凑了过去：“什么消息啊？”
小平头对着他露出一个苦笑：“咱们的试卷已经全部批改完了，我刚刚从办公室那里回来时听到老陈他们在统计分数，估计放学前成绩排名表就能放出来了。”
“不，都不需要等到放学前，我觉得中午的时候应该就能出来了！”
！！！！！
此话一出，三班教室里瞬间一片哀嚎。
原以为这次考试正好卡在小长假的前两天，考完没那么快出成绩，可以放他们回去过一个安生假期。
没想到一中的效率这么高，一点也不拖拉的。居然连夜让老师们加班改试卷，这是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敬业精神？
他们简直都要感动哭了！
“不是吧，学校非要这个时候来搞我们心态吗？”
“假期前考试我都认了，没想到成绩也出这么快，我真的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啊！”
“要是成绩出来我考得很烂，那我的旅游计划泡汤了先不说，在假期前还得挨一顿毒打！”
“老师你们没有心！为什么要在这样一个隆重又美好的节日之前这么杀我们！”
“我不想知道我的成绩啊！我只想快快乐乐地给祖国妈妈过生日呜呜呜……”
“……”
教室里一片鸡飞狗跳的状况，场面十分失控。
宋自安还算淡定，周扬可就惨了。
“呜呜呜同桌，要是等下成绩排名出来了，我死得很难看的话，你记得明天去我家帮我收尸…”周扬一改之前的兴奋模样，哭丧着个脸，活像颗焉菜。
宋自安轻声安慰他：“一次月考而已啦，没事的。”
“你当然没事了，我要是也跟你一样的，常年考年级第一，我也不担心！”周扬叹了口气。
小平头听到他们这边的动静走过来，有几分羡慕道：“你还别说，这次的第一还真又是学委，刚在办公室老陈他们还夸他来着呢！唉，学霸就是牛啊！”
“那当然了！”周扬把手搭在宋自安肩上，一脸骄傲，“我同桌可是天赋流加勤奋流的学神级选手！每天的唯一乐趣就是看书刷题，拿个年级第一轻轻松松的事儿！”
说完，他还窝在宋自安怀里蹭了蹭：“同桌，给我蹭点欧气…噢不对，学神气。”
宋自安被他蹭得痒痒，哭笑不得地推了推他的头：“考试都考完了，你现在蹭也没用啊！”
“我不管，让我蹭蹭！”
见周扬嘟着嘴耍无赖，宋自安笑了声也就由他了。
“咦，同桌，我怎么感觉你身上有一股很陌生的花香味呀”
周扬坐起身来，抬头望着他眼睛里满是诧异。
他呢喃道：“你用的什么牌子的沐浴露啊？留香这么久吗？”
宋自安心头一紧，细白的手指忍不住捏在了桌子下沿，身体也往后缩了缩，企图离周扬远一点。
他用的沐浴露从来不是什么浓香型的，不可能会留在现在。
周扬能闻到的，难道是他身上的信息素味道吗？
周扬是alpha，如果他身上真的有信息素，周扬是能闻到的。只是因为周扬觉得他是beta，所以没往信息素那方面想，只是单纯的以为是沐浴露味道。
omega在发情期信息素确实比平日里更高，不过他的发情期已经过了，按理来说，信息素是不会再外泄的……
难道他果然如医生所说的，病症加重，发情期缭乱了吗？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他……宋自安往后排望去，却只看到一个趴在桌子上补觉的身影。
又在睡？他们校霸是不是都很缺觉啊？宋自安心中疑惑。
小平头的预言果然很准，中午午休课之前，成绩排名表就已经出了。
一中这次还算是比较人性化的，可能也想让学生能过一个安生的假期。这次的试卷难度并不是很大，而且改试卷的时候老师也稍微放了点水，所以大部分人的成绩比起之前的考试多少有所进步。
尤其是周扬，看了比上次考试多出20几分的总分数，差点喜极而泣。
“同桌！我的幸运神！谢谢你把学神气蹭给了我，我的海岛之游总算是没有落空了！”周扬瞬间喜气洋洋，恨不得搂着宋自安亲一口。
宋自安心里正想着信息素的事，分不出心神来搭理他。
班长陈颂把排名表递了过来，他接过看了看，第1栏第1行的位置果然显示的是他的名字。
宋自安，班级排名一，年级排名一。
可能是见过的次数太多，他心中并没有多大起伏，手指顺着排名表从上往下滑到最后，停了下来。
池远眠。
班级排名最后一名，年级排名第三百五十六名。
宋自安抿了抿唇，盯着后门那片格格不入的安静之处出神，心里怀揣着满腹心事。连周扬跟他说话也只是恍恍惚惚地应了几声。
其实从总分来看，池远名的成绩并不是太差，毕竟三班是理科重点班，能进来的人也不可能是那种完全扶不上墙的学渣。不过他似乎就是对学习不太感兴趣，每天的作业都要催着来交。如果他肯努把力的话。还是有很大的进步空间的。
他想了想，给池远眠发了条消息。
那边没有回他，桌子上的人一动不动，睡得十分安详。
宋自安叹了口气，把手机放回桌底。
上课铃打响的时候，池远眠才醒过来。
他松了松睡得麻了的手臂。又整理了下凌乱的头发。眼睛因为刚睡醒还没完全张开，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慵懒。
从桌子里拿出手机，刚摁亮屏幕就显示出了两条微信消息。
宋自安：你看了成绩表吗？你这次的排名有点低啊！
宋自安：那个，你一直帮我，我也没怎么答谢你，不如以后我来督促你学习帮你辅导功课吧。我们一起努力，把你的学习成绩提高上去，怎么样？
池远眠眉毛一挑，还留有的几分困倦感也在这一刹那消散了。
辅导功课？这就是宋自安对他的感谢？他沉思了片刻。
他能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