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临天懒懒挑起了眉头，想起当时黄展的表情，忽然心中有些好笑。
直觉告诉他，黄展并不是那种大慈大悲之人。
相反过来，那儿的惊鸿一瞥，让他相信，他非但不是一个慈悲之人，还是一个充满的杀孽的人。
我要身上有一股萦绕不散的戾气，那种不是阴沉、不是昏暗，而是杀气！
这样的杀气，他曾经在无极宫的杀手身上看到过。
而那些人，无不是过着在刀锋添血的生活。
是问一下，一个以宅心仁厚出名的朝廷命官，竟然和无极宫的杀手们不相上下。
这到底改是一件多么诡异的事情。
而且，黄展当时的神情太奇怪。
那并不是愤怒，也不是惶恐，更加不是害怕。
他的身躯现在不住的瑟瑟发抖，但是在君临天看来，那似乎是在压制着某种东西。
某种过就快要撕破他平静的外表，炙热可怕的东西。
一代那种东西打不了表面的一切，可能他整个人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切的秘密，极有可能都在黄展的身上。
君临天笑了笑，淡淡道：“现在多想也无益，我们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调查清楚，黄展的背后到底有些什么东西。”
白岫郁闷：“可是我们靠近不了啊！”
君临天最终还是决定走到了这一步，“如今之计，只有潜入其中了。”
白岫怔楞一下，反问道：“你确定吗？我只我们在出不来了呢？”
君临天身份不俗，他的身后更加有着无数爱护他、支持他的人。
这样的他，为什么还要以身试险？
“万一你发生的是什么事情，那就只能是后悔都来不及了。”
君临天淡淡一笑，反问道：“难道说，你准备自己一个人去？”
白岫嘴角一抽，这么诡异的地方，让她一个人去，还真是有点慎得慌。
见白岫表情有些小小的忐忑不安，却偏偏装出倔强的样子，大眼睛滴溜溜转个不停，君临天好笑着起身揉了揉她的头发道：“放心吧，我会跟你一起去。”
白岫愤怒地打掉了在自己头上作乱的手，嘟囔道：“你干什么啦！”
可是他这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要陪她么？
明明自己的年纪比他要大，可是每每到了这种时候，白岫都感觉自己才是年纪小的哪一个，真是无奈。
君临天收回手，淡淡道：“准备好了么？我们明天就行动。”
白岫眼中划过一丝亮芒，点头道：“嗯，我已经准备好了！保证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
翌日。
君临天和白岫在一个拐角出等待着。
经过他们这段时间的研究，他们发现黄展手下那几个人，每次都会在这个地方寻找适合的流民。
果然，天色刚亮没多久，那一行几人就出现了。
君临天眯了眯眼，对着白岫微微颔首，白岫立刻脚下一动，飞掠了出去。
“哎呀……痛死了……”
她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装上了其中一个男子的身上，将他转得赤牙咧嘴。
而白岫立刻站了起来，一溜烟似的跑了！
那男人这才捂着自己的腰肢回神。
“该死！我的钱袋！”
丢了钱袋的男子看着白岫哧溜跑走了，怒喝道：“快！去追那个小偷！”
“该死的！竟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找到了让你好看！”
“追！不要放过她！”
“快点，她往胡同里面跑了！”
……
一行几人匆匆忙忙追了过去，很快就发现前面竟然是一个岔路口，立刻道：“快，我们分开追！”
“是！”
有两人往东，而另外两个人往西，往昔的人没跑几步路就发现了站在前方死路之中的小乞丐，顿时就冷笑起来。
“你跑啊！你这个小狗崽子！竟然敢偷你爷爷我的钱袋子，真是不要命了！”
另外一个人拍了拍自己同伴的肩膀，笑道：“快看，这个小丫头长得可真水灵，那眼睛，眨巴眨巴的，真是漂亮。”
被偷了钱袋的人邪恶一笑道：“呵呵呵，虽然是个没张开的丫头，可是经过你这么一说，好像真的还不错！反正哥几个也没玩过这么小的，不如今天就开开荤如何？”
另外一个人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他摸了摸下巴，笑得让人倒尽了胃口。
“好啊好啊，真真是太好了！就这么决定了！”
这几天没有遇到什么好货色，他们嘴巴里面都快要淡出鸟了。
反正到时候这个小丫头也是难逃一死，不如在她死之前让他们好好快活快活。
白岫一看到两人恶心的笑容，顿时身上的鸡皮疙瘩就起来了。
那种深藏在她记忆之中的恐惧和黑暗，就像是被打开了锁一般，疯狂奔涌了出来。
她咬了咬牙，攥紧拳头，浑身瑟瑟发抖。
“嘿嘿，小妞，别怕，爷一定好好疼爱你！”
“如果你识相的话，就让你舒服舒服，如果你不识相……嘿嘿……”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着浪荡露骨的话，一步步向白岫靠近。
“来吧！小妞！”
“哈哈——”
……
就在此时，一阵轻微的破空之音传来，两人白眼一翻，就这样晕厥了过去。
冰冷的嗓音似乎在压制着什么，在两人的身后响起。
“你在干什么？成猪了吗？”为什么不反抗？
白岫抬眸看去，眼底迸射出狂喜：“你来了！”
君临天蹙眉，以白岫的身手，收拾这样的两个人，根本不在话下，她到底在怕什么？
只是白岫眼底的信赖，让君临天很是受用，他颔首道：“还不把他们绑起来？等他们重新醒过来吗？”
白岫连忙应下，她动作极快将两人绑了起来，拖入了一旁早已准备好的房子里面。
……
“哗啦。”
一大盆冷水泼在了两人的身上，让他们顿时清醒了过来。
“他娘的！到底谁敢泼爷爷我！”
“该死的！发生了什么事！”
……
两人抬头看去，但见两个身材“娇小”的站在他们的身边，居高临下看着他们。
男子们脑海有片刻的空白，随后就猛地回神，神情狰狞地破口大骂：“靠！你们是什么人！你们知不知道我们的身份！竟敢绑架我们，快放了你爷爷我！”
“快放开我们，你们听到了吗，否则要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该死！你们难道聋子了吗？”
君临天似乎没听到这样的大吼大叫，只是淡淡看了白岫一眼，白岫立刻颔首，一脚踢在了其中一个男子的肩膀上。
“喀拉——”
骨骼碎裂的声音传来，那男子瞬间痛得脸色发白，汗如雨下。
“在我们公子提问之前，你们敢有任何一个字的废话，这就是下场！”
言罢，白岫“铮”得一声从出了一柄软刀，灌入内劲之后，一刀看向了其中一人的手，将他的大拇指整齐削掉。
“啊——”
杀猪一样的叫声响起，刺耳得让君临天蹙了蹙眉，白岫冷冷一笑，挥手又是一刀。
“啊啊啊——”
接连两次疼痛让男子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眼前的两个小娃并不是在开玩笑，他们是会真的动手杀人！
本来两人还想大声求救，这是一看到白岫寒彻心骨的眼神，顿时就只能讪讪闭嘴。
这两人终于识相，白岫这才眯眼道：“接下来，我问一句，你们回答一句，如果你们再有任何的谎言……那……”
两人都被吓得瑟瑟发抖，连忙道：“不敢不敢！我们怎么敢欺骗您！”
“我们绝对不敢！”
“很好。”白岫颔首，“我问你们，那个城西的庄子里面，到底是住着什么人？那个地方到底是什么地方？”
其中一人答道：“那是黄大人的作法，我们这里所有人都知道的。”
白岫眯眼，挥手又是一刀砍过，这一次削掉的，是男子另外一只手的拇指。
剧痛让那男子忍不住想要尖叫，却只能死死咬紧牙关，无助地在地上直打滚。
“再说这种废话，下次削掉的就是你的脑袋！明白吗？”
男子疯狂点头，受伤的手指不停流出鲜血，脸色苍白不已。
“那个作坊里面，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
男子虚弱地回答：“这不是我们不说……而是真的不知道……我们每天的任务，就是把人交到了作坊主的手上而已。”
另外一个人深怕这种厄运会降临在自己身上，把头点得犹如捣蒜一般道：“就是这样！我们是真的不知道啊，我们只是最普通的外围人而已。”
“那进入了作坊里面的人呢？他们后面出现过吗？”白岫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按道理来说，那个作坊的面积虽然不小，但是不可能容纳整个皇城中的难民啊。
两人立刻不约而同道：“不，自从把她们送入了作坊之中后，我们就再也没看过他们了。”
白岫眉头拧起，道：“任何一个人都没有出现过？哪怕是在皇城之中？你们确定不会记错？”
“是！小的们觉得没看错，的的确确是任何一个人都没再出现过了！”
“是啊，小的们从小在这皇城附近长大，对于者皇城中的每条街道都十分熟悉，我们每天在街上逛的时候，的确没有再见过他们。”
白岫讽刺一笑道：“你们难道从来不关心，他们都去了哪里吗？”
虽然这个现状非常奇怪，但是让他们去关心这些莫名其妙的流民，更加不可思议好吗？
“这些人只是最低等的流民，他们甚至没有资格在皇城之中出现，我们自然是不会再去关心他们的。”
“如果不是因为黄大人宅心仁厚，他们再进入了皇城的第一瞬间，就会被毫不留情地扫地出门。”
看着两人说话如此闪烁其词，君临天笑道：“是么？”
“是！”
白岫还想说些什么，君临天忽然开口：“看来，他们二人当真不知道这其中的秘密。”
“那怎么办？”
白岫有些不甘心，毕竟为了躲过这个城中四处巡逻的暗卫和侍卫们，选了一个最好的时机将两人绑架过来，总不可能一句“不知道”就了事了吧？
君临天眯眼：“杀了。”
杀了？
两人一听，睚眦欲裂。
该死，他们明明什么都说了，为什么要杀了他们？
“两位大人！有的人我们已经什么都说了！请两位大人留我们一命！”
“两位大人，我们真的已经把我们知道的都说了，请饶命啊！”
……
“说了？”君临天鄙夷一笑道，“你们确定？”
两人顿时一噎，随后对视一眼，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只有继续。
“其实我们还以买了一点细节，但是着在真的不影响什么。”
“什么细节？”
“作坊里面，血腥味特比的浓厚。”
血腥味？
“还有呢？”
“这作坊里面活动的人，全部都是聋哑人。”
“聋哑人？”
“对，而且他们都不是识字，根本没办法跟其他人沟通。”
“能作坊主呢？”
“作坊主是一个正常人，他是黄大人的心腹。”
“那个作坊到底是做什么的？你们是否曾经见过，从作坊里面运什么东西出去？”
“呃，根据我们的观察，作坊应该是做猪肉加工的，每隔一段时间，会有马车把新鲜的猪肉运过来，加工好之后，再运送出去。有的运去大军营帐之处，有时也会熬在粥里面，派给皇城之中穷苦的老百姓们……”
……
一番对话落下之后，两人有些口干舌燥。
他们已经将自己所有的信息都交代了，住的地方、身边的人、个人的喜好等等，就连祖宗十八代的信息都没错过。
而君临天看了白岫一眼，问道：“怎么样，都清楚了吗？”
白岫颔首：“嗯，基本已经把他们的性格特征都琢磨清楚了。”
“那动手吧！”
“是！”
两个男人还没反应过来，脖子上就传来了一阵刺痛。
紧接着，他们头颅咕噜咕噜滚了下来，死不瞑目。
白岫嗤笑道：“什么都不知道？这怎么可能……”
这两个人，每天都在引诱着那些无辜的、无助的、无家可归的流民，让他们坠入炼狱深渊。
虽然他们还没有直接面对这些人的死，但是也掩盖不了他们用别人的性命为自己续命的事实。
人性本就是如此，白岫并不厌恶这样的人，因为其实她和这两个男子并没有什么不同。
只是他们是为自己续命，而她现在的所作所为，是为了千千万万个人续命。
因为，只有迎来了太平盛世，百姓们才能安居乐业，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