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的时候，赵一飞把我一个人扔下来了，他给了我一家影楼的地址，然后指着上面的地址说：“我已经给这家影楼的老板打过电话了，只要你过去，他会让你在那儿学，要是你不能得到老板的认可，就一直留在那儿工作。”
他真的是说完就走，留下我一个人，看着那张纸，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难道我真的很需要学习？
到了影楼以后，老板也不在，那些人就随便给我找了一个工作，然后说：“你就在这里帮忙，老板说会有人过啦来，但是没有说到底让人留下来干什么。”
那人说完走了，我一个人坐在影楼的角落里，手里还拿着相机。
我在那儿坐了半个小时，也没有人过来安排我应该做什么事情，反而是有一个人怒气冲冲地过来看我一个人在那儿坐着，就过来质问我：“你就是林天？”
终于有一个人搭理我，我都快感动哭了。
我赶紧站起来点点头，那人却嫌弃地看了我一眼，说：“赵一飞是让你过来学习的，我不是让你来了以后就过去找我？”
“抱歉，我来了以后，有人让我一直坐在这儿等。”不是我的错误，我为什么要承认。
老板想了想，似乎是在确认我有没有撒谎，然后说：“那你先跟我过来，我是这家影楼的老板，我叫赵书，书本的书，你就在这里给别人拍照就可以了。”
他把我的名字录入了一个文档。
他解释说这里的摄影师除非是指定的，不然全都是按照电脑上的排班工作。
我对这种形式有点儿好奇，但是赵书却语重心长地对我说：“你最好有心理准备，这里的工作可不是那么好做的。”
我心里想，不就是一个拍照吗？我的技术可是很多大师都承认的，怎么可能被一个影楼的工作难住。
他看出了我的想法一样，似笑非笑地说：“你最好不要有这种想法，等你这正面对那些客人就知道了。”
我是半路加入这家影楼，所以我出去，不管走到哪儿，都能够听到那些员工议论我的声音。
对于这种事情我觉得很奇怪，感觉自己成了所有人的焦点。
“有些人啊，还是自重一点儿好，不然刚进来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了。”一个穿着职业套装的女人从我身后走过。
她对面有一个男人接话：“谁知道人家是怎么想的呢？不过既然能空降，肯定有什么后台。”
一个扫地的阿姨走到我面前，笑眯眯地问我：“小伙子，你是怎么来到这儿的啊？”
她这种问题很奇怪，而且我为什么给一个扫地阿姨解释这些事情？
我礼貌地笑笑，但是关键问题什么都没有回答。
刚才那个男人笑着说：“阿姨，人家是看不上你，你就不要去自找没趣了。”
扫地阿姨切了一声，对男人呸了一声，哼着歌扫地去了。
他们的态度都好奇怪，而且在我开始注意他们的时候，才发现，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对我充满敌意。
我躲过这些充满敌意的眼神，急匆匆地跑到一个角落，打通赵一飞的电话就是质问：“你给我找的这是什么地方？一群神经病啊这是，我还什么都没做呢，就被人陷害了。”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小声说：“赵老师在工作，有什么事情等他休息以后再说，或者等他下班了你再打他的电话。”
这个声音是赵一飞身边的助理。
我泄气地回答说：“不用了，我自己解决就可以了。”
这种事情怎么看都不对头，我应该没有做任何得罪这些人的事情吧？他们为什么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我偷偷从卫生间冒出一个脑袋，对上一个绝对说不上是善意的眼神以后，立马把自己的脑袋缩回去。
但是缩回去以后我就后悔了。
我是光明正大来学习的，又不是过来做什么坏事的，我干嘛心虚？
想通了这一点，我就什么都不怕了，直接出去。
至于那些仇视我的目光，我全都当做没看见好了。
手机上忽然来了一条短信，是通知我去3号摄影棚给客人拍照。
当时赵书留下了我的手机号码，没想到是这么用的。
手机铃声响了以后，那些人看着我的眼神就更可怕了，一个个像是我抢了他们的女朋友。
拍摄的工作进行的还算顺利，但是到最后的时候客人要求看我拍的照片。
“你这里是不是有点儿不对？我的脸也太胖了，一点儿也不好看，你这些全都不能用，必须全部重新拍！”拍照的客人是一个长相甜美的女生，但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却很刻薄。
她说：“你这拍的还不如路边十块钱一张的，你到底是怎么来这儿的？”
她气呼呼地看着我，像是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我的技术不好我可以给你重拍，但是这些照片全都没有问题，你要我怎么拍？就算是重新来一次也是这样。”我皱眉解释。
这些照片就算是放在赵一飞那里，应该也能拿一个合格的分数。
那女生的眉头皱的比我还紧，一直摇着头，说：“不对不对，肯定不对，感觉不对，重新来，你找找感觉，应该可以更好的。”
客人说，我必须照做。
这也是这里的一个很奇怪的要求，不管客人提出来的是什么要求，必须满足，不然就拿不到这一次的工资，当然这些要求仅限于照片的质量问题。
她重新回去摆了姿势，和刚才一样。
我想着她说的找感觉的事情，不以为然。
“这种东西难道是说说就可以的吗？”
咔嚓咔嚓一段时间过去，那女生看着照片大发雷霆。
她直接指着我的鼻子骂：“你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都把要求给你说的这么清楚了，你怎么还不按我的要求做，不行，我要投诉！”
手机拿出来的时候，我没有一点儿担心。
虽然说这里说要是被客人投诉的话一分钱工资都拿不到，但是我一点儿错都没有，就算是老板想扣我工资恐怕都找不到理由。
但是赵书过来之后的反应和我预想中的一点儿都不一样。
“你这照片是怎么拍的？客人都说了不可以为什么你还是一点儿改进都没有？”他指着屏幕的照片吼我。
我委屈死了，这明明不是我的错，怎么就赖到我头上？
“这是她的要求她无理取闹，我的照片哪点儿不好了？”我脑袋里认真地回想了一下树立教授的内容，还有赵一飞曾经告诉过我的那些重点，没有一点儿错。
可是最后赵书直接指着我说：“你还是先回去想想我为什么把你赶出去，换一个人过来。”
然后他带着微笑，回头跟那个女生说：“抱歉，这一次是我们的失误，这人是我们新来的，还有点儿不熟练，您不要介意。”
他道歉的声音就算是隔着门板我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我草！这本来就不是我的错好不好！”我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
迎面走来刚刚讽刺我的那个男人，他惋惜地摇摇头，说：“真是的，有些人啊，有了机会还不知道珍惜，不过我挺感谢你的，真的。”
他经过我的时候拍了两下我的肩膀。
我觉得这人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回到自己的宿舍，是一个单人间，像是一个小公寓，虽然不是很大，但是感觉很温暖。
我把自己扔在床上，不断回想今天的事情，可是不管怎么想，我都不觉得我有什么错。
翻出来赵一飞之前写的那些摄影要点，甚至是我自己跟着他的时候的笔记，再三翻看，还是觉得我没有一点儿错，甚至第二次拍摄的时候，效果比第一次的时候要好得多。
我正思考今天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手机响了，是赵一飞的电话。
他开口就问：“今天的感觉怎么样？是不是特别刺激？”
我呵呵冷笑，说：“是啊，刺激，这里到底是什么情况？每个人看见我就跟看见仇人一样。”
对着天花板呸了一声，百无聊赖地玩着自己的衣服。
赵一飞笑笑，说：“这里当然是学习的地方，来这里的所有人都是学生，过来拍照的那些人都是对艺术很敏感的人，一般人是预约不了这里的拍摄的。”
他还很骄傲的样子。
“就算是学生，那也不用这么仇视我？就像是要杀了我一样。我想着白天那些人的眼神，更觉得自己的感觉没错。
赵一飞的笑声隔着电话我都能听见：“他们虽然不懂摄影，但是他们懂艺术，所以他们的要求不管你是不是认同，都必须答应，不然你拿不到工资。”
我还以为他要说什么重要的内容。
大喘气以后，赵一飞才接着说：“客人的要求就是让你不能按照教学上的照本宣科，而是应该按照不同的情况进行变化，他们给你的意见就是这个作用，只要有一天没有人骂你，那就证明你成功了。”
“可是那些学生敌视我怎么回事？”这也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赵一飞却轻描淡写地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客人就那么多，又多了一个你，他们会少很多学习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