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词凉凉一笑：“所以你一直把我当成备胎？”
桃子心里咯噔一下，虽然北见鹿有这个嫌疑，但是毕竟从开始所有的事情大家都是摊开来讲的，她下意识想为北见鹿开脱：“话也不是这么说的……”
“对！”北见鹿打断了桃子，承认了苏词的话，“之前不是，但现在是了，我还是那句话，选择权在你，事儿不大，也不是谁离了谁就不能过，我现在只是表明我的态度，仅此而已。”
北见鹿勉强扯了扯嘴角，她和关杨认识这么多年，前后也纠缠了这么久，中途还把苏词扯了进来，实在是劳民伤财，不如就此作罢，至于苏词，她只能给到他这么一个交代，至于她自己真正想要什么，她现在也不知道了。
同样迷茫的还有桃子，何必呢，难道喜欢的那一个得不到，就非得找一个替代品吗，而且关杨也不是看起来那样不在意北见鹿啊！
可桃子没想到的是，在这场饭局之前，北见鹿已经给关杨打过电话了。
她也是个怂包，连当面质问的勇气都没有，北见鹿在图书馆待了两个小时，两个小时什么都没干，除了把橡皮擦上面的商标抠下来，又在草稿纸上乱画圈圈之外，脑子里剩下的全都是关杨，还有关杨。
复习，复习个鬼，她的人生都快挂科了，哪里还有心思看这堆高等数学微积分的东西。
她翻着手机相册，这些年拍下来留着的照片竟然有五千多张，一滑拉下来，大片大片的照片都是跟关杨有关的，就连一起上课在书上乱画的小人儿，她都拍进了手机里。
“要不都删了吧？”脑海里一个声音说，“他的人生根本没有你的名字。”
“删了不就代表你还在乎，事情发生过躲避也没用啊，再说了，在一起有那么多美好的记忆，哪怕不是以女朋友的身份，就算是普通朋友，回忆也很珍贵啊，十二年，人生有多少个十二年！”脑子里另一个声音也不甘示弱。
“就是因为没有多少个十二年，才不能让过去的事情影响到未来的无限可能！他不喜欢你不爱你，骗走你的初吻连个交代都没有，有必要去回忆往事吗，说不定你在人家手机里的内存还比不上路边的创意广告牌呢！”
“谁会这么没良心，关杨不会这么没良心！”
“有良心的人亲了你又不管你？还把女朋友介绍给你，然后潜台词就是你们是纯洁的革命友谊，要继续保持？说难听点，这个就叫骗，谁知道是不是寂寞了没地方消遣，你送上门了谁会不要？他又不吃亏！”
“不会的……不会的……”另一个声音越来越弱，北见鹿手上一个没忍住，硬是用笔把课本划破了几张纸。
“别傻了，你才二十多岁，却有一半的时间浪费在这个男人身上，都说不撞南墙不回头，你这已经把南墙撞得粉碎了还不回头？再来一个十二年，男人三十一枝花，你呢，一棵树上吊死，那叫豆腐渣吗？那叫腐乳！”
“够了！”
北见鹿猛地喊出声，图书馆顿时一片寂静，所有复习的同学都看向这边，她再也忍不了，一直跑到自习室的天台上，烈日炎炎，却晒得她浑身冰冷，北见鹿颤抖着手想删掉那些照片，可是心口为什么这么痛，为什么连呼吸都觉得酸疼……
“关杨……”
北见鹿的电话终于打了过去，电话响了五六声，关杨终于接了，他很疲惫地“喂”了一声：“怎么了？”
“我只问你一个问题。”北见鹿几乎是嘶吼出来，“如果我要你跟李静分开，跟我在一起，你答不答应！”
“你，没事吧？”
“我在问你话！”北见鹿眼眶爆红，手机都要被她捏碎掉，她又一次，声嘶力竭地问，“你答不答应！”
电话那边没了声音，北见鹿只问着那一句“你答不答应”，她的问话越来越弱，哭声却越来越大。
她跌坐在地，喃喃道：“你为什么要亲我，当初你为什么要亲我！你怎么不走得远远地……呵，给我买卫生棉，给我抢食堂的松鼠鳜鱼，关杨，你居心何在啊……你把我当什么了！”
如果不喜欢，为什么他要做这些事……
如果喜欢，为什么又有一个李静！
北见鹿哭得喘不过气来，电话那边仍旧没有回答，只有越来越沉重的呼吸声，那一句卡在喉咙里的难言之隐，关杨始终没有说出口。
“对不起。”这是他的答案。
这是全世界最没用的三个字，却也是最有杀伤力的三个字，它们轻飘飘地钻进北见鹿的五脏六腑，手起刀落，连着她的魂魄一起斩了个稀碎，还有那整整十二年的回忆，如今都彻底成了过去了。
“滚吧。”北见鹿已经没有吼出来的力气了，她倏地挂了电话，攒尽了所有的力气，把这个承载着他们所有过去的手机，绝望地扔进了湖里。
“噗通”一声，北见鹿的心跟着空了，她在天台上的栏杆站了很久很久，一直到眼睛涩得睁不开了才下了楼。
“给我看看最新的手机，对了，手机号我也要换。”手机专卖店里，北见鹿哑着嗓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