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十三顺着耶律齐飞的手指望去,心已了然,“你是想要回那非金非银的镯子,是吗?”他偷的,他当然知道失主是谁。只是当时一闪而过,竟没有仔细看清楚,如今看了,却是一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只是这美人,她的面孔有种似乎曾相识的感觉,却一时也说不清楚。

“嗯。”伊璃点头,除了那镯子其它的都不重要。

“三王爷,请恕在下失礼了,那镯子如今已不在我阮十三的手中。”

“我听说镯子明明就在这里,你到底把它藏到哪里去了。”

阮十三笑道:“我阮十三从不无缘无故偷抢人家的东西,只是那镯子是在下几年前就接下的一单生意。”

“那你可知道这镯子的来历?”伊璃急切地问道,她太想知道这镯子的来历了。

“在下也不知,只是受雇主所托罢了。”

“请问所托何人?”

“这……我想三王爷也知道我这一行的规矩,我阮十三是断不会说出雇主是谁的。”

“这镯子是我爹的,你血口喷人,它根本就不是你那个雇主的。”伊璃十分确定那是他爹的,阮十三,他错了。

“你爹?”

“是的。”

“你爹是谁?”

“这……”昂起头,她也想知道她爹是谁啊,否则她也不用一直追着这镯子而来了。

“连自己的爹都说不出来吗?”阮十三揶揄道。

“你糊说。我爹与我娘只见了一面,却不想就有了我,所以时至今日,我并未见过我爹。只是,我爹临走时,送了那镯子给我娘。”

“你娘可曾形容过你爹的样子?”阮十三继续追问道。

“有。我也看过娘画的爹的画,我爹与那凤阳公主的大公子武承安有些相象。”

阮十三一愣,“你这话可当真?”

“我见过我爹的画,也见过武承安,这是真的。”

阮十三的脑子里电光火石般一闪,突然想起了为什么他对伊璃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原来她象一个人。

“你与慕容雪儿倒是长得一模一样,那镯子的主人或许不是你爹吧,或许你弄错了。”

不,娘是不会骗她的,“请你,请你让我见见那镯子的主人。”

“这……”阮十三为难了。

耶律齐飞的手指刹时掐紧了阮十三的颈项,一股强迫的味道蔓延在阮十三的周身。

阮十三笑了,“三王爷这样做有失了您尊贵的身份吧。这位夫人与王爷又是何关系呢。”

“不劳你费心,你只要告诉我们那镯子的主人是谁就可以。”耶律齐飞已经没有了耐心。

“这关系到我的身世,所以请你……”伊璃有些哽咽,十七年了,她一直不知道她的爹爹是谁啊。

耶律齐飞看到伊璃伤心的样子不由得也心下凄然,一不留神,阮十三从他的手中滑脱,一刹那间已是跑出去三四步远,他的轻功果真了得,不愧为神偷,逃跑的速度堪称惊人。

“那镯子大燕国只一对,名曰菟丝镯,是大月国进贡而来的,夫人随意打听一下就知道那镯子的主人是谁了。东西还给你。”尾音一落,一支镯子已迎空飞来,耶律齐飞慌忙倾身接过,再回首时,阮十三已没有了踪迹。

原来镯子还在他的手上,原来他一早都是谎称已经还给了雇主。算他识相,否则……

急忙递给了伊璃,“你看看,有没有错?”

伊璃接过在手中仔细察看了,才道:“正是我的那一支。”带在身上近一年了,岂有不识的道理。

“还算这偷儿识相,否则我让他生不如死。”

“王爷,可否查一下这菟丝镯的来历与所得之人?”既然已知道了这镯子的来历,而她又近在京城,没有理由错过寻找她爹的机会啊。

“行,我们先回去吧,我自会安排人去寻访。”

……

慕容淳看着耶律齐飞与伊璃一起出去,又一起回来,此时,他依旧站在那街角处,将自己隐匿在一片围墙的阴影中,心里说不出的痛。

还是不能相信她已成亲的事实,可是一切已证明了她的身份,原来一切都在她离开时就已注定了她与他的错过,踉跄着一步一回头,为什么依旧可以感觉到他与伊璃那份绵然怅久的深情,这情在心底深处,浓得化也化不开,悄悄地蜕变成相思,却无计可消除。

回到府中,颓然坐在榻前,一口口的喝着酒,脑子里一片麻木,许多事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无论如何他也不能相信。

父皇已经下了旨意,要为他选妃了,如今看来也只好用凡儿来应对了,虽然他不喜欢她。

门外,一抹苍老的身影淡然飘来,立在他的身旁。

手中的酒杯被人夺去。

“师父……”他还要喝。

“你醒醒吧,你母妃还在冷宫里,你不要救她了吗?”

“师父……”

“到底所为何事。”

慕容淳已醉得一塌糊涂,只喃喃道:“伊璃,伊璃她嫁人了……”

师父不可置信道:“你……你见到伊璃了?”他找了伊璃很久,可是枫山再也没有她的音讯了。

慕容淳在醉倒前意识模糊道:“见到了,她甚至已经有了孩子……”

……

已经过了一天了,伊璃焦急的等待着有关镯子的消息。

逗着小清梧,想起慕容淳,如果被他见到了小清梧,他一定会起疑的。可是,她突然很希望可以让他们父子见上一面,即使他不知道,但是见过了就不会后悔,清梧是他嫡嫡亲的儿子啊。

皇室的血脉流落在民间,她也不想,可是为了慕容淳的前途她不得不如此,想着昨天见到慕容淳时的情形,他也一定以为她嫁了耶律齐飞吧,而且甚至连孩子都有了,只是如果他仔细算算清梧的生日,就知道那不是耶律齐飞的孩子了。

圆谎也是无奈,已经早产的清梧,再圆也不可能是五个月才生的孩子吧。

也不知道师父是否在京城,如果他在,他一定会来寻清梧,清梧是她的命根子,可不能被师父给硬抱了去。心里想着,忍不住紧紧的将清梧抱在怀里,瞧着他的眉眼,真的越来越象子淳了,这情形,是瞒也瞒不住的,过不了多久,凡是见过慕容淳的人就会发现了。

耶律齐飞,他发现了吗?

等查清了自己的身世,她要马上离开京城,否则这孩子的身世之谜一旦被揭开,那么她又再一次成了慕容淳走上皇位的绊脚石,不能,她不能这么自私这么自以为是,她要离开,离开。

泪水飘然而落,湿了脸颊,湿了衣衫,湿了一颗心,很痛很痛。

耶律齐飞正在此时走进了来,“伊璃,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急忙擦了擦眼,黯然道:“我没事,只是想家了。”

“哦。镯子有消息了。”耶律齐飞兴奋道。

“真的?”

“是啊。那镯子共有两只,一只现在在皇后的手上,也就是太子的母亲手上,另一只先皇在世的时候赏给了安庆王爷,也就是当今皇上的五哥,可是,十几年前就丢失了。”

“安庆王爷……”

“是的,就是安庆王爷,我拖了些人,亲自查了宫里的一些陈年底册,查了一天才查到的。”

伊璃的心突突的跳,难道她爹就是安庆王爷,这样的认知总是让她不可相信一般,她看着耶律齐飞,颤声道:“王爷,可否再找人为我觅得这安庆王爷的画像。”有了画像,她就清楚了,娘的画她还记在心里。

事情突然有了转机,伊璃心里总是说不出的滋味,倘若这安庆王爷果真是她爹,那么她与雪儿就没有关系了,她就不是慕容淳的妹妹了,这样的认知倒是令她开心不已。

原来只是表兄妹的关系,怪不得她的小清梧是这样的健康,许多事是她太多虑了。

他与子淳不是兄妹的关系就好,也许不用一天,一切就可以水落石出了。

好想好想,见见那个安庆王爷,她就要有爹了。

笑意中含着泪水,心很期待,期待那一刻的到来。

那画拿在手中的时候,手一直在抖,心突突的在跳。有些怕有些期待,谜底揭开的那一刹那,是最紧张的一刻。

伊璃缓缓的展开了画,一张熟悉的容颜再现在眼前,的确,安庆王爷就是娘每日里画的那幅画中的人。

看着画,久久无声,当一切已尘埃落定的时候,心里除了欣喜还有一份无奈。

欣喜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她竟是安庆王爷的亲生女儿。

无奈却是因为自己此时的身份,她还是香间坊的小主人啊。

拿了那镯子,安庆王爷会认了她吗?他还会记得她娘吗?为什么这么些年他竟从未过问过她的一切。

或许他从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一个女儿吧,可是娘呢,他没有一丝的怜惜之情吗?

他竟从未派人前去看过娘一次,他,好狠的心啊。

可是,当她知道他的这一刻,她却非常非常的想见他,一次也好,即使他不认她,她也要见见他,他是她的爹爹啊。

血液里流淌着他的血,即使不能认祖归宗,她也要让清梧知道,他娘不是没有爹爹的孩子了,她也是有爹的。

可是清梧,她却不能给他一个完整的家。

“你,还好吗?”耶律齐飞透过伊璃的神情,已猜出了八九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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